到底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性格变成这样，李一帆不敢想。
带着宋承智在卫生间洗完澡，李一帆抱着他上楼，将人安置在床上，小东西握着李一帆的手指不撒手。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李一帆侧身坐过去，有些心不在焉，“你哥哥还没回来，他晚上没吃饭，一会儿回来饿了又会发脾气，你是不是也不想让他饿肚子？”
宋承智仍然没松手，但是却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那你可以等我睡着了再下去吗，我睡着了就不会害怕了……”
李一帆在楼下的沙发上一直等着宋奕衡，最后熬不过睡了过去，第二天天还没亮，旋转楼梯口有轻微的响动，他掀开眼皮看过去，是宋承智醒了，台阶太高，他背着身子一节一节的往下踩。
李一帆过去将人抱起来，小东西还有些迷糊，“阿姨，我要刷牙吃早饭，一会儿上学迟到，爸爸会凶我的”
“好的，马上做饭”，李一帆被他的嗓音感染的心都软了，忍不住出声纠正了一下，“不过不是阿姨，是哥哥”
吃早饭刷牙，李一帆给宋承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了七点钟，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是殷悦安排的司机，接宋承智上学。
晚上四点钟，又准时将孩子送回来。
一连三天，家里只有李一帆和宋承智。
第四天的早上，送走宋承智，李一帆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发呆，中午饭没有胃口，他也没做，最后赶在宋承智回来之前去了趟超市，还在蛋糕店定了一个生日蛋糕。
司机将孩子的送回来的时候，李一帆正在厨房忙，一开门小家伙就看见了客厅茶几上的生日蛋糕，这几天李一帆照顾他，他早就跟李一帆熟络了，小短腿迈着步子过去，扒着茶几来回打量，“一帆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李一帆点了点头，“乖乖去做作业，一会饭菜做好了就可以吃了。”
宋承智放下手跑过去，站在李一帆身边甜甜的喊了声“哥哥，生日快乐”
李一帆手里的刀顿了一顿，这几天烦闷忧郁的心情好像都转晴了。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李一帆低头看着最后一道排骨汤的食材，犹豫再三还是从兜里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漫长而单调的机械声结束，听筒里先传出来的是极淡极清脆的男生，听起来年龄不大，“宋先生，我不小心碰到了您的手机……”
李一帆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背景里是嘈杂的音乐和吵闹声，他与宋奕衡相遇在那种地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接电话的是个什么人。
中间间隔半分钟，电话被男人接过去，他听到磁性的男声轻轻的“嘘”了一声，李一帆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耳鸣了。
“怎么了？”男人的嗓音依旧沉重而冷漠，李一帆有些张不开嘴，他用刀尖划过菜板上的冬瓜片，吸了口气，“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电话那边很吵，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属于男人的嗓音从里面传过来，他说，“不了，你自己吃吧。”
人都是贪心的，李一帆看着从指腹处蔓延出来的鲜红，突然间笑了。
他是多蠢才会以为自己会在那个男人眼里有支配他的权利，他跟现在坐在他身边的鸭子一样，都是出来卖的。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宋承智也觉得李一帆不对劲，吃完饭自己乖乖的在地毯上玩玩具，李一帆收拾好了餐桌过来哄他。
“哥哥想去楼上洗个澡，能自己玩吗？”
宋承智看着李一帆被创口贴包裹着的手指，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钟，密码门被打开，坐在地毯上的小东西看到进来的人有些兴奋，站起来跑了几步又停下来，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有些小心翼翼。
“哥哥，你吃饭了吗，一帆哥哥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把手指切破了！”
高大的男人将西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低头睨他，表情有些冷，这大概也是宋奕衡第一次回答他的话，“你说一帆哥哥做饭把手切了？”
宋承智显然很意外男人会理他，一双眼睛都亮了，“嗯，我刚刚看到他有包创可贴。”
“我没回来吃，他是不是生气了？”
小孩子大概不会判断一个大人问话的心理逻辑，只能从表面看到的说，“没有吧，一帆哥哥脾气一直很好，和你打完电话我们就自己吃了，他还买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我们都没有吃完。”
男人随着他的指的方向偏头看了一眼，餐桌上还留着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宋奕衡嘴角微微一抿，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宋承智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往厨房了一边走一边说，俨然小主人的模样。
“我们吃完一帆哥哥就把碗也刷掉了，米饭都放进冰箱了，哥哥饿了嘛，我给你盛饭。”
宋奕衡没理，长腿迈开步子转身上楼。
二楼卧室的门没关，男孩儿欣长的身体趴在床上，一条腿勾着藏蓝色的被子压在身下，身上穿着棉质睡衣，短短的头发带着些湿意，正抱着平板看得认真。
连他走到床边都没发现。
宋奕衡松了松领带，解下来扔在一边，李一帆听到轻响回过头看他，神色很淡，完全没有殷切和欣喜，“你回来了”
“嗯”，男人侧身坐在床沿，从他手机抽出平板看了眼，“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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