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觉看着余帆的背影，眼神冷漠。
陆溪河走了之后，严觉跟肖霖见了面。
肖霖瘦了一大圈，凹陷的眼窝透着长期睡眠不足的乌青，似乎失去了光泽。
这不像少年人该有的眼睛。
见到严觉的瞬间，他原来已经死亡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好，好久不见。”肖霖挤压着面部肌肉，想要做出一个笑容，可是肌肉已经失去了笑的记忆。
“好久不见。”严觉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口有些疼，他不自觉的揪起了衣角。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跟在严觉身后的游闵也拉开了侧面的椅子，坐在了他们中间的位置。
“睡得好吗？”严觉看着肖霖青黑的眼睛。
肖霖抽起一边的嘴角，自嘲的笑容倒是非常习以为常似的：“哼，不好。或者说，进来以后，就没有睡着过。”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严觉小声的嘀咕着，看向旁边的游闵。
游闵一副无辜的表情，赶紧说道：“别看我，我们正规程序，从来不会动用私刑。”
肖霖摇了摇头，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睡不着。”说罢他抬头看向严觉。
这次见到严觉，肖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与其说是变得瘦弱，不如说是变得纤细的身材；原来就雪白的肤色变得带了点绯色；绯色的唇湿润得带着色气；水润的眼神里总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里。
肖霖不自觉的咽了口空气，别过了头。
“肖霖，对不起。”严觉没注意到肖霖眼神见的变化，“一直瞒着你，对不起，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alpha，我只是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份的omega罢了。”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事。”
“严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当初没有鬼迷心窍，想验证你是不是omega，或者当初我只要把徐一航想做的事情举报了，会不会事情就到此为止。”
“不会。”严觉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肖霖的假设。
“是吗？”肖霖像是求助一般的眼神看向严觉。
“是的，所以，你不用自责。”
“是吗……”
“是。就算不是你，也会有人做同样的事情。”
“我知道，是余帆吧？”游闵一遍一遍的帮他梳理记忆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巨大的违和感，协助调查至今，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严觉在经历什么，严觉在被怎样对待，他，都知道。
只是，从他第一次走错开始，就已经决定，站在严觉身旁的人，已经不会是他了。
肖霖昂着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十几年的友谊，崩塌的一瞬间，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哭。
严觉看着肖霖发红的双眼，抬起了头看向肖霖说：“你放心，不是你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证明的，真正的犯人也应该接受他的惩罚。”
肖霖原就微红的双眼瞬间红透了，他把头埋在双手之间，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是啊，是他做的事情，他也应该接受惩罚。
*
寒假如期而至。
短短的几个月，却像是经历了数倍的时间，看似平静的湖水，早已是几经沸腾，等严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身边早已物是人非。
严觉坐在客厅，等父亲起床，母亲一大早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让严觉不禁心里一暖，以为一直疏远着自己的母亲，其实这就是她一直在无声的抗议。
停止用药以后，强烈的不安与头疼的症状已经渐渐减弱，原来以为是自己太过软弱而焦虑过度，在停药与接受一切之后那些本以为会伴着一生的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啊，要比自己想得要坚强。
就算经历了这些，也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严觉看向窗外的院子，那些小花小草，在墙角坚强的与严寒争着。
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严觉，小声问到：“小觉，饿了吗？”
严觉看着窗外有些游离，并没有听到母亲的询问。
庄少琴脱下防烫手套，插在了围裙的口袋里，走近。
“小觉？要不要先吃饭？”
严觉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母亲吓了一哆嗦，惊讶的抬起头“啊？”
“怎么了？”母亲看严觉神色有些迷离。
前几天严觉出门找陆溪河那晚，庄少琴提前下了夜班回家，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几次偷看严觉的后颈，然而冬天的衣服厚实，她什么都没看到，越是不知道，心里的疑问就越是无限放大。
“没事吧？”庄少琴站在严觉侧面，下意识的把视线往严觉的后颈上挪去。
“啊，没什么，父亲还没醒吗？”严觉看到门口放着的严正之的鞋子，确定父亲应该是在房里，可是已经8点，门的方向并没有什么动静。
“小觉，你头发好像长长了不少，这两天去修剪一下吧。”庄少琴的心思还全部都在严觉的后颈上。
法律规定18岁才能结番，可是如果真的结了番，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只是道德上的谴责罢了，所以18岁以前结番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严觉还是学生，庄少琴心想着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不好……
“啊？”严觉对母亲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满是疑问的表情，摸了摸后颈的头发，确实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他用手圈了圈头发，心想着确实该剪了，而庄少琴却在看到他干净的后颈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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