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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萧瑟,院落中的花草凋零残败,唯余几株常青树依然葱绿,为这深秋点缀上些许颜色。
即使如此,这间院落也显得极其荒芜。
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站在一株常青树下,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秋风不时拂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久久未曾落下。
常青树的枝桠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秋风撩起青年的外衣,他却似无所察。
不知过了多久,院落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靛蓝长袍的少年跑进来,一口气冲到树下青年身边,这才撑着膝盖喘着气。
“哥,你这见天的待在这院落里又什么用?既然舍不得就去找她啊,你在这儿消沉落魄的,龙姑娘怎么可能知道?”
青年像是没听见似的,身姿都不带动一下。
少年喘匀了气儿,直起身子来拉他,“今天你必须和我出去一趟不可,你知不知道爹娘他们多担心你?”
少年一时没拉动,又加了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拉青年,可他还是纹丝不动,少年的脸都涨红了,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
他愤怒道:“哥,你天天看着同样的风景都不腻吗?好歹你也找几个人进来打理一下院落里的植物吧?不然哪天龙姑娘突然回来看到这个院子成了这样,还不得生你气啊?”
青年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低下头,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张英俊的容颜上只能看见麻木的神情,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黯淡无光。
少年看见他这幅样子,一个没忍住险些哭出来,这一刻他心中甚至开始对那个绝情的龙姑娘有了憎恨之情。
他哥哥自幼聪颖早熟,沉稳懂事,是他们陆家的骄傲,可一年前不过出门游学一趟回来,带回来了一位清雅绝伦的少女,自那以后轨迹就开始偏转了。
期初,长辈们以为少女是他的恋人,陆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即使少女声称是孤儿,也并不会因此反对他们二人,可谁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哥喜欢这位姑娘,他竟然一口咬定与她只是朋友,请她来家中小住一段时间。
他的私事,长辈们也不好过多插手,这一年来大哥对那位龙姑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谓是把她捧在心尖尖上,生怕她哪里过得不如意。
陆家长辈在一年的朝夕相处下,也极为喜欢这个爽朗又见多识广的龙姑娘,本以为她与大哥会顺理成章在一起,谁知一月前她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来。
自那天起,大哥就每日流连在龙姑娘暂住的院落中,茶饭不思,短短一月,竟然已经清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看到这般模样的大哥,陆知遥如何不恨?
“她会在乎吗?”陆知意呢喃道:“不,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哥,你振作一点!”陆知遥恨铁不成钢,“你既然那么舍不得她,这一年来为什么不早早将她娶进门,之前为什么不阻止她离开?”
陆知意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笑,却只扯出一个滑稽的弧度。
他如何不想像弟弟说的这样,可他敢吗,他能吗?
她是天上的明月,是他触之不及的存在,她当初能松口答应他来家中做客,他已经喜不自禁,怎么敢奢求更多?
可是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逼问他,你真的不想奢求更多吗?是不想,还是不敢?
他也想不管不顾冲出去找她,可她身份神秘行踪成疑,茫茫人海,让他怎么大海捞针?
陆知意从不觉得自己是懦夫,可自从遇到了她,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畏首畏尾,也会患得患失,也会……
平生不识相思,才知相思,便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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