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持刚刚入睡，白玉般的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呼吸均匀。
安静的室内，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床上的人倏然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趴了一个三四岁小姑娘，小姑娘在他身上拱了拱，随后安静地趴着睡觉。
清持呼出一口气，扶住小姑娘的背，坐起身来，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姑娘：“清旖？”
清旖不情不愿地睁开大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好生可怜。
这模样让清持有些心软，抬手拍拍她的背，低头有些生硬地温柔道：“怎么过来了？”
他惯来严厉，不知如何温柔，如今出现的小姑娘倒是难到了他。
长长的，如小扇子一般都睫毛扇了扇。清旖用肉嘟嘟的脸在他的胸前滚了滚，随后才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糯糯道：“我要和清持睡。”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清持是可以依赖的人，便也片刻不想离开。
清持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女童，她的眼里单纯一片，就如人间三四岁的女童一个月。可她到底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一介道士，和小孩儿一起睡，也是于理不合。
可看着清旖那期盼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一时心下纠结不已。
半响后，他才淡淡出声，不容置喙道：“回去，这不合规矩。”
“不要！”
见他不应，清旖也横了起来，用脑袋顶撞了一下他的胸口，又凶又萌：“我就要和你睡嘛！”
清持眉心跳了跳，小姑娘看着个子小小，这脑袋跟铁做的似的，撞得生疼。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小姑娘抱着放到旁边，用被子盖住，自己也随之躺下，轻声道：“睡吧。”
左右她还小，按理说心智也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孩。他原本就想收她为徒，她也只有自己可以依赖。
清旖翻滚到他身边，钻到他怀里，拱了拱，奶声奶气道：“清持哄我！”
理直气壮，又让人气不起来。
静谧的夜晚，一声长叹格外清晰。
清持无奈地侧了身，伸出手僵硬地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
她那么小，又不愿做自己的徒弟，那就当做徒弟养吧。
一夜过去，灵虚山的鸟啼一片，新的花苞也慢慢松展着身子，绽放开来。
清持将小姑娘从被窝里挖起来穿戴洗漱，自有服侍的弟子送来热水。他的作息从来都十分规律，清旖要和他住在一起，自然也要将她的作息培养规律，不能养成坏习惯。
小清旖睡眼惺忪地由着他捯饬。
早饭也由弟子端到房里：“师父，请用饭。”
“嗯。”清持头也没抬，为难地看着清旖有些乱的头发。
最终还是放弃，掐了个指决，小姑娘头上又有了两个规规整整的花苞头。
清旖不喜欢吃素粥白馒头，她的早餐还是两个灵果。
用完早饭，外面突然一片吵闹。
清持皱起眉，抱起清旖向外走去。
内殿外，灵衣在坐在殿门口哭得好不可怜。
几个内门弟子听见，也赶了过来。
灵玄赶紧跑上前去，蹲在灵衣面前，关心道：“师妹，怎么了？”
看见大师兄，灵衣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擦了擦眼泪，惊慌道：“小师妹……小师妹不见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摸旁边的清旖，却摸了个空。
她又怕又自责，自己没看好小师妹，到现在还没找到，不知道如何与师父交代。
“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灵音在一旁一惊一乍，小师妹可是师父亲闺女！这要是丢了，罪过可就大了。
他这一反应，让灵衣哭得更厉害了。
灵尘瞪他一眼，随即看向灵衣，心存侥幸地问道：“师妹，会不会是小师妹调皮，躲在你房间里，没找到啊？”
灵衣摇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找遍了，都没找到。”
“小师妹那么小，悄无声息地从灵衣师妹房中消失，这似乎很是怪异。”一向沉稳的大师兄灵玄突然说道，面色有些凝重。
大师兄是和师父最像的人，师父不在，他就是几人的中心。他这样说，其他几人脸色也苍白起来。
小师弟灵逸惊恐道：“小师妹不会被妖魔抓走了吧？”
灵玄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灵虚观的禁制那么容易破吗？更何况书阁里有记载，灵虚山数万年都没有出现过邪魔妖怪。”
有生灵修成妖，也是好的妖。
“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清持抱着清旖，看见几个弟子毫无规矩，皱眉不悦道。
“师父！”看见清持，灵衣神色一惊，就要上前去请罪，语不成调地忐忑道：“师父，小师妹……”不见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师父怀中的清旖，惊得话说不出了，嘴巴张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小清旖手中还拿着一颗红彤彤的果子，低头吃得很专住，得空了才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吃。
灵衣却突然惊道：“小师妹长大了一点！”
清持看着他们几个，也知道他们为何事惊慌，便没有责罚他们在殿前失态。听到灵衣的话，也登时看向怀中的小姑娘。
这么一看，清旖确实长大了一点，就像凡人小孩儿长了一岁的程度。区别不太大，他方才没注意，便也没有发现。
清持看着专注于吃灵果的小清旖，恍然过来，她靠吸取灵力生长。
从昨日的发现，她强大的力量恐怕便是如此。
可以赋予生机，也可夺取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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