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依旧在僵持着，谁也不理谁。
直到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和惨叫。
小清旖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神悄咪咪地看向院子的方向，凑热闹的心蠢蠢欲动。
她看了眼清持，格老子的，老道士还不理人家。
不理就不理！她大胆地迈出小短腿儿，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清持虽不理小姑娘，可放出的神识却是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见她又要去凑热闹，他摇摇头，前去牵住小姑娘的手，教导道：“清旖，莫要乱跑！”
清旖抬头望了他一眼，傲娇地哼出一声，就要将小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清持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弯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缓缓道：“清旖，刚刚知道我为什么凶你吗？”
清旖歪了歪头，还在生气地哼道：“因为我吸了控制她的精气。”
她虽生气，但也不会无理取闹。只是她不明白，明明那是走尸，清持为何还要凶她？
见她知道缘由，清持缓了神色，教导道：“清旖下次再不许这样，此等歪门邪道，身为正道之人，怎可如此。”
正道秉行的是，通过正统的仙术招发法而降妖除魔，而不是通过邪术来走捷径。
特别是吸人生气灵气，此乃禁术。
况且，清旖靠吸收灵气成长。灵气能让她成长，那这些邪魔之气又会有何作用？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闻言，清旖眨了眨大眼睛，脆生生地问他：“那清持，何为正，何又为邪呢？”
这问题，让清持一怔，他愕然地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姑娘。她眼睛睁得大大，似乎还在等他回答。
恍然间，他似乎记得曾经也有人这么问过自己。
他不回答，清旖抬着下巴看他，声音奶声奶气：“感应生死之气是我本能，夺赋生机也是我本能，我用本能除恶，但也可以用本能救人，那清持说我的本能到底是正还是邪呢？”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清持。
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他自幼跟着师傅，传承了师傅匡扶正义的品德，一生降妖除魔，他便以为这就是正。
清旖继续道：“清持所谓的正道，就真的是正道吗？你们的仙术都是用来除恶的吗？你们降妖除魔，所有妖魔都是恶吗？”
清持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万物有灵，自然不是所有的妖魔都是恶。”
这一点，他一直便是这样认为，妖魔并非天生是恶，无论是仙还是人，正道应该接纳本性为善的妖魔。
清旖眨了眨眼睛，似好奇道：“那为何你们人却对妖魔闻之色变呢？你们这不是种族歧视吗？”
小姑娘这一年来跟着清持识了不少字，只是用起词来倒是稀奇古怪的。
清持眉色一凝，清淡的眸子带着深意看向清旖。
你到底是谁？
为何这些话让他如此熟悉，就好像很久之前，有人也和他这样对峙过。
可卦象的显示，清旖就是六界中新的个体，不是谁的化身或转世。
清旖好奇地看着他，心中也有疑惑，这些话就好像一直存在她的心里一样，在清持说出那样的话，她便下意识用这些话来质问他。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了她的身体里，很久很久了。
这让她也有些茫然，与惊慌。
院子里又传来一丝惨叫，清持收了思绪，凝神道：“我们进去。”
清旖是个心大的，一听可以去看热闹了，她就立刻忘了那些奇怪的事，一心期待院子里的事情。
进入到院子里，惨叫声越来越清晰。
他们都到声音的来源处，入眼的便是几个血淋淋的人，状态癫狂，身上被灵虚观用来束妖魔的绳索捆住。
真正的走尸已经被灵尘灵衣焚烧为了灰烬，这几人还是生人，但从他们可怖的状态来看，明显已经开始尸化。
想来是被走尸伤了，控制走尸精气随着伤口一丝丝浸入他们的身体。
灵尘灵衣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人，见到清持，立马欣喜地叫道：“师父！”
灵尘来到清持面前：“师父！这些人如何处理？他们还活着。”
这些人已经开始尸化，而可以控制他们的精气也已经渗透进他们的五脏，也逼不出来。
刚刚他们在和晏城弟子争论，晏城弟子是觉得将他们一起烧掉。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灵尘灵衣自幼被清持教导，正道者，不得滥杀无辜。
既然还是人，他们便不能让这些人活生生丢了性命。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清旖跳出来举手：“我可以救他们。”
灵尘灵衣眼里顿时有了希望，师父不会出手，小师妹出手也是一样的。
晏城几位少年倒没把清旖的话当做一回事，只以为只是小孩儿瞎说。
听闻清旖的话，清持蹙起眉心，又想到刚刚小姑娘的质问，便将清旖拉到身后，轻斥：“清旖，莫闹。”
他走上前，向北困住的几人掐了个法诀，一丝丝可以看见的气流从几人身体里冒出，随后他翻手拿出一个小瓷瓶将这些精气装入。
倒不是他不让清旖救人，而是他还不知清旖吸入这些邪气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他将那些精气全都逼出后，将小瓷瓶交给灵尘：“用它追踪幕后之人。”
灵尘接过来：“是。”
他将一丝邪气封入纸符中，随后叠了个鸟的形状，掐了个指决，纸符叠成的鸟便变成了一只活的鸟飞向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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