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茶水飘着独特的清香,陶雪义浅抿一口,艾叶与薄荷的味道苦中带甘,擂碎的芝麻融入茶水,口感绵滑。没有想到是如此独特浓郁的味道,陶雪义抿唇细细回味,叶峥早已一口饮尽。
“其实你来得正好。”叶峥放下空杯,接过叶大娘端来的荔枝往桌上一放,“我娘的裁缝手艺在这街上小有名气,不如就让她给你做一件合身的。”
“这……”陶雪义表情迷茫。他今日偶然看见叶峥牵着阿福出府,料想是带狗返家,便联想起此前叶峥对他诉说的家中种种,不知不觉间尾随而至,却未曾作过制衣的打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叶峥嘿然:“陶老板是个贵人,肯定出得起最好的料子,阿娘,你说那匹茛绸如何?”
“怎么就对客人拉起生意来了呢?”叶大娘瞥一眼叶峥,朝陶雪义推来那一碟挂绿荔枝:“陶老板,你先吃着,今天本来打算给阿荣做一顿家常,若不介意,你也留下来尝尝奴家的手艺,可好?”
陶雪义有些茫然,但见叶大娘如此盛情,他点点头。
“阿娘,杀哪只?”
“花白的。那只不杀又要老了。”
叶峥心领神会,转身就朝后院走去。陶雪义还没来得及问这果子如何吃,母子两人便已各忙各的去了。
小巧的前院剩下陶雪义独坐在羊蹄甲树下,宽大茂密的绿叶成荫,微风纳凉。摆放着红色果实的石桌有些年头了,表面被磨得铮亮如玉。陶雪义捏起一颗半红半绿,壳如缯帛的果子,用左手剥开,顿时汁液滴流而下。他慌了,没想到外壳虽硬,里头的果肉却如此柔软,他舔了舔沾湿的手指,尝到了醴酪般的香甜。
叶峥在后院忙活了一番,提着豁好的鸡去厨房。走过前院看到陶雪义乖乖地坐着,正在一个接一个剥荔枝吃。他浮起一抹笑,从背后靠近捞起一颗,道:“好吃么?”
叶峥随意地剥开一颗吃进嘴里,见陶雪义腮帮微鼓,一颗还未吞下,手里已在剥另一颗,他发现叶峥来了,微微一凝,将手里的荔枝放回了所剩无几的碟中。
陶雪义用手背半掩在嘴边,咀嚼一阵,才道:“你们不吃么?”
叶峥笑笑:“这就是我家树上摘的,你随便吃,不过荔枝在一天之内不宜多食,我下回再带一些到刺史府吧。”
陶雪义眨眨眼,喝起了茶,剩下的三颗荔枝便再也没碰,似乎不舍得马上吃完。
“我来帮你们。”陶雪义站起。
叶峥懵了,见陶雪义已经开始收拾茶杯和果壳,连忙阻止,陶雪义一个轻巧的转身,捧着茶杯便快步跑向了井边。
“喂!”叶峥追上去,心想陶雪义刷盆子的嗜好发作了?又见他的右手还缠着纱布,叶峥不由弹舌,上去将茶杯猛地抢了过来,阻挠道:“你坐下,不用你帮!”
陶雪义不愿放手,他见叶大娘忙里忙外,叶峥更是满头大汗,心中别扭极。叶峥见他又闹,便一把抓住陶雪义的手腕:“你走!”
“怎么啦?”叶大娘走来,见两人在水井边拉扯,又听见儿子大呼小叫,动作更是粗鲁。她朝叶峥瞪来一眼,塞给他一条皮尺,语气略带严厉:“你给陶老板量身去。”
“陶老板,阿荣是个粗人,你莫见怪。”叶大娘对陶雪义说得温柔,对叶峥则抛来责备之色。叶峥无言以对,只能一叹,抓着陶雪义便往房里牵。
叶大娘眉头几乎拧成一团。阿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毛躁躁的,实在不像话。陶老板看起来文质彬彬,出身矜贵,被一个男子像姑娘似的拉着走,又怎会乐意?可别将刺史府的贵人得罪了才是。叶大娘满腹担忧。
“放开我。”门被关上,房内幽暗。陶雪义低声地抗议着,被掐得发白的手腕挣了挣,男人也不再紧抓,却是背对着他,在昏暗中仿佛一座沉默的屏障。
陶雪义揉着被抓出红痕的手腕,叶峥缓缓转身,手里甩动着皮尺宛如握着皮鞭,道:“你伤还未好,不用抬手了。”
“欣荣……啊。”
手上一烫,陶雪义又被对方抓起一只手,男人把尺端按在他的虎口上,一手将皮尺沿着他的手臂徐徐向上,开始丈量他的袖长。
陶雪义身子僵了。他本不想有这般反应,但却总是无法控制。紧张的感觉压在胸口,随着男人的靠近,愈发苦闷。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陶雪义不懂。他也曾经主动接触过叶峥,但都不似被动时这般慌张。越慌,心便越乱,气恼自己为何变得如此畏缩,也气恼对方的某个误解,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
“放松。”叶峥放开那只僵硬的手,两手捏住皮尺两端,绕过陶雪义的腋下,扣合在他的胸前。
“嗯……”瘦是瘦了些,胸板倒结实。叶峥平时用眼睛看也知道陶雪义肩宽笔挺,有些练家子的肌肉也在意料之中。
接下来是腰,他双手拉着皮尺,从胸膛滑到腰间收紧。叶峥量到这里时,陶雪义的状态几近挺尸,他也懒得再提醒。再来是臀,叶峥屈膝,埋头测量时又靠得更近了,陶雪义几乎没了呼吸。
果然很瘦。叶峥喃喃道:“嗯……你还是多吃点饭吧,虽然知道你武功了得,但打架这事,有时候是靠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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