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郭京墨开口道，神情冷漠，不见丝毫温度。
阿耶和阿兄用性命换回来的国土，难道就这样白白拿来送人吗？
“砰！”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上绽放，透过窗户，郭京墨看到一道道艳丽的光芒散射开来，映入眼帘。
淡淡开口：“今日可是花灯节了？”
“是。”
因为战争，百姓慌乱不安。所以这次花灯节，官府特地下令弄得盛大些，好稳定民心驱散恐惧。
数十道烟火齐齐绽放在夜空当中，照亮了小半边天。五颜六色璀璨的烟花放亮，安抚着长安城中百姓们的心。
郭京墨看了眼窗户外天空的美丽烟火，敛下眸子，把怀中的兔子灯抱得紧紧地。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和阿兄一起翻墙出去瞧街上的花灯。
那个时候，阿耶也还在，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都是战争，都是番贼，如果不是他们来犯中原土地，阿耶不会上战场，也就不会死。阿兄也不会为了顶上阿耶的担子上战场，也就不会死在边关，连尸首都不能归家……
都是番贼！
郭京墨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烟花，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站起身朝旁边的春锦吩咐道。
“春锦，让于伯把牌子递上去，我要进宫！”
阿耶和阿兄没有完成的事情，就让观音奴来做吧。
御书房内
“启禀圣上，将军府小姐求见。”
皇帝正在和大臣商量番邦事宜，猛然听到将军府的人求见。
一愣之后反应过来，郭家还有个女儿尚在，便出声道：“传！”
“是。”
“传将军府小姐觐见！”
众人疑惑，眼下正是番寇肆乱的局面，而郭家刚刚死了两个人。这个时候，她郭京墨一个闺阁女子进宫来做什么？
郭京墨穿着一身素白宫廷正装，缓缓走进房中，忽视掉身上的各道注视，走到当中明黄色的身影面前，行礼跪下。
“民女参见圣上。”
“请起。”
因为是爱将的遗女，皇上心中对郭京墨也多了几分疼惜，卸下威严，软声问道。
“你进宫来做什么？”
“民女听说圣上正在找寻美女舞姬，好送给番邦做求和之意。”
“是。”皇帝说到这儿，内心也是凄楚，如果郭老将军和郭少将还在的话，哪还需要如此低声下气的向那番邦小国求和。
“圣上，”郭京墨双手齐平行礼，“恳请圣上将民女当做舞姬，送到番囯。”
“这，这，”皇帝面上错愕，显然不知道郭京墨为什么有这样的打算，忙道。
“京墨小女，你父兄皆为保家国牺牲。就是现在国家无人抵抗外敌需要求和，可这样的事，断轮不到你一个孤女头上。”
就算现在国家危难，他这个皇帝也断断不会让一个忠将的遗女为了大局求和，流落到敌人身边。
郭京墨抬起头看着皇帝，正色凛然。
“圣上误会了，民女不是想当做求和品被送到番贼手里。”
“民女是想假扮舞姬混入番国，届时，民女一定设法为我军取得布防图，让中原我军重振三千威仪！”
皇帝怔住了，他没想到郭京墨一介女子竟也能有如此气魄。
郭京墨见皇帝不出声，屈身跪下，恳切道：“求圣上成全！”
皇帝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女子，目光里有错愕，有不解，但更多却是赞赏。
说道：“京墨小女，你可想好了，凭你忠门后代的身份，朕大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平稳一世。你完全不用淌这一趟浑水。”
郭京墨跪在地上，眼神坚定，“民女不愿苟且，我郭家满门忠烈，皆为家国而死。”
“父兄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江山，民女也想尽一份力。京墨虽是女子，不能上阵杀敌，只能用此方法为我军献力。”
“无论生死，京墨都不后悔，但求皇上成全！”
皇帝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终于回道：“罢了罢了，朕准了。”
“民女，谢过皇上！”
……
次日清晨，向番邦求和献金银的队伍便出发了。
郭京墨昨晚连夜遣散了将军府众人，把府里所有的财物都分发了出去，让他们各自去寻求新的出路。
拒绝了丫鬟春锦和管家于伯想要陪同她的想法，郭京墨独自一人上路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春锦尚是一个青春年华的姑娘，于伯年事已高为郭家忠心了一辈子，他们二人不该跟着她去送死。
郭京墨站在将军府门口，凝望着门上的那块牌匾，这还是她阿耶打了一次大胜仗后，皇上亲笔提的。
现在看来，属实有些年头了。
“九娘。”
管家于伯走上前，苍老的脸上满是不舍和悲凉。
他在郭府做了一辈子的事，郭麒麟和郭京墨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起来的。
一晃多年过去，没想到最后大家会是这么个下场。
郭京墨看着已经年迈的于伯，眼眶微红，轻拍着他的手，“于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舍不得花银子，要多给自己添些衣裳，多买些好吃的。”
“诶诶，”于伯眼里开始流出眼泪，又赶紧抬手拭去，不能让小姐为他担心。
“九娘。”春锦也哭着走到郭京墨面前，递上一件包袱，“这是我为九娘绣的披风，时间仓促，还有些花络没有绣上，就留给九娘当个念想吧。”
郭京墨接过包袱，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春锦，伸手帮她擦了擦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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