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之没料到王可连Q级的都使唤得动。于是根本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李梁。
他们不是很熟。李梁看样子可能只是听说过“有一位死后会在火中复活的调查员”没在意过过后半句，“和他出任务最好随身带童装。”
是的，童装。
那群人没一个好东西，见风就是雨。他中学时个子不高和现在反差有点大其他人逮着机会往死里整。连只有童装有他的码数都说出来了。
如果李梁没说谎，那王可那句带适合青少年的运动服还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没错，他受到致命伤或遇到明火后会原地自焚，烧多久时间不能确定，火焰熄灭后他身上的伤自然好了，副作用是——
“噗，王奇那小坏蛋都比你高——”李梁从小被王奇欺负长大还没有心理阴影，可能是因为那孩子安静下来真的很可爱吧。他笑足了，搓着有些僵硬的脸站起来努力恢复严肃可是他毕竟不是姓王的情绪切换没那么快：“你，咳，你现在几岁？”
林宇之甩甩过长的衣袖变声期的嗓音有些沙哑：“十五。”
李梁点头，去翻他带来衣服的纸袋：“难怪了。那什么，王可给你的任务……”他拿出了一沓纸放在林宇之手里，“新的身份证，你要用吗？她的意思是叫林焰珅。”
林宇之接过纸张，快速浏览懒得抬头：“算了吧，焰珅，厌生的多不吉利。”
倒不是有什么归属感，宇之这个随意拼凑的名字留着也不过是个念想。
“那你叫什么？说一个好办身份证。”李梁哄孩子似的从口袋里变出块蓝莓味的水果硬糖。
林宇之不想思考这种有的没的，给自己取名字和太别扭了些：“还叫林宇之吧，别改了。”
他手上的碳粉在白纸上留下一道道黑印看着着实惨烈。李梁觉得奇怪，他类比一下周围的人问：“你别是怕什么人认不出你来。”
林宇之嘘他：“去，我哪有。”
异常事件有自己的一套相对完善的设施。林宇之就近冲了个澡。李梁问王奇借了衣服，林宇之穿稍有点大。手一缩能藏袖子里。
“……”林宇之抬手挡脸。
这差距。
唉。说多了都是泪。
告别李梁，林宇之来到办公室。入眼的场景凄凄惨惨，刘明瑞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王龙仰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完全是一副尸横遍野的模样。
可以想像，如果潘华没有和小苏科长度蜜月恐怕也难逃此劫。
见林宇之来了，王龙抬手把音响里放的音乐从《大悲咒》改成《苏三起解》。
女起解出自京剧《玉堂春》，王龙放的这版本还是程祖程砚秋先生唱的。以前林宇之他爸也喜欢听。
第三句即是“未成开言心内惨”听的林宇之转身就走。
见了鬼了，他只是想来拿一下必要的生活用品为什么会看到同事挺尸……加班啊！
“转来。”这一声还带了点戏味。林宇之不听她的，快步疾走，被王可从后面逮着，她还没说话，林宇之先发制人：“有事找你师父说去。”
王可手拿纸包郑重其事的递给他：“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愿你二人能同舟共济。”林宇之下意识捏了一把，还挺厚。少说十来张纸。
在这个几乎都是用电子币的年代，纸币已经很少见了，一般要特意去银行取才能有。
林宇之内心十分慌张。
她这个，要是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打林宇之不怕。虽然他变矮了点吧，还是一样的抗揍的。可是人家上来恭恭敬敬的：姑爷，红包拿好，和我们家小姐好好过日子。哦，不对，这个是少爷。
小妮子没有说明，她那表露出来的情绪就和临终托孤是一样一样的。上次也算托孤，这次托的更彻底一点。简直像是有钱但是没闲的哥们泪眼婆娑的把他的游戏账号给朋友，对他朋友语重心长的交代：“帮我通关，好好对待我家女儿（或老婆）我有空要看剧情。”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师徒情？为嘛都憋着当对方爸爸？
林宇之想走，要是沈灵康那里去不了他还能回自己的小窝凑活过。
“还有一件事。”王可声音绵里带着糯，稍有些南方口音，卷舌音发的并不准。她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大摞资料捧在手里，开口不像人话：“这是我前几天查出来您正式就业十五年内所有不合格的调查报告。还请修改措辞及病句后从新归档。我叫李梁转交给你的报告您想必已经过目，它作为你曾经的调查对象最近被报告有活跃的迹象。希望您能去处理一下历史遗留问题。”王可把她手里那叠文件交付到林宇之手里，极快的背过手去：“事不宜迟，还请愉快的开始工作吧。”
林宇之面如死灰，他现在也想加入到躺尸大队中去。
等王可回到她…小苏科长的独立办公室林宇之恨不得能把王龙从椅子上拉起来。
但是，他不敢。
“你女儿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林宇之还能怎么办？他除了加班改文件还能怎么办？
不提这是还好，一提起王龙一脸奔溃，她苦恼的抓着头发歇斯的里的无意义大叫：“谁知道？小时候多好一孩子，教育上我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偏差？”
明明哪一步都是偏差……
以上这句简简单单浅显易懂的话没人敢说。
王可，是一个苛刻的领导，但她还是有人性的。要不是王龙拦着说现在有个东西叫外卖她能用食堂给加班的人烧顿夜宵。她甚至准备了睡袋和眼罩要谁扛不住了能去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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