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老早，林宇之眼看看着隔壁家姑娘过来蹭两杯茶，心情郁结的给自己带上黑框眼镜，从家居服的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满脸纠结的瞪视屏幕。
她明显手速极快的打出一大段文字又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全数删去。
“随便你们了！”她愤愤把手机屏幕锁起，林宇之眼尖看见上面是她放在地下室的丑陋人偶：“你……”
王可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叠交双手：“既然师父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可她后半句的语气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你再试图给师父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我还是有权利留你加班的。”
沈灵康莫名觉得她意有所指，并且话题正往他的知识盲区一路狂飙。
连林宇之都想不通让别人叫个哥怎么就要加班了。
他半点不想被沈灵康当长辈看，不显得他很老吗？
就算是事实也不用摆在明面上说啊？
于是他那声：“凭嘛啊！”嚎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显然王可陷入极长的沉默，她不知为何握紧手指处于一种害羞的状态：“……”
林宇之没听清：“什么？”
别说他没听清，沈灵康也没明白他徒弟在说什么。
“……过夜……”
“什么过夜？”此时的林宇之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还从餐桌上哪来棉签挖耳朵，“谁在哪过夜？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把你们过夜时的称呼拿在明面上说！”王可说完这句几乎立刻蹲下，紧跟着是她的碎碎念：“不然根本解释不通，怎么说都该叫舅公。如果不是为了过夜根本没有往年轻里叫的必要……”
林宇之尴尬的收拾餐具。他还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吧？这小妞怎么猜到他意图的？
“……”沈灵康有些无语的扶额，他把单方面陷入混乱的王可从地上拉起来虽然不太理解她大部分意思还是凭直觉感到心累：“叫李桥少看伤痛文学。你也别太信那些剧情。”
“不，师父那么好的人绝对不会把师娘当替身然后始乱终弃追求真爱的。”
小姑娘义正言辞的表示她带入的不是伤痛文学，是青春文学。
虽然近年来两者的内核也没多少区别就是了。
与之相较王龙的状态不大乐观。
林宇之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办公室，气氛不似往日般热闹。
风中都透着一股冷意。
王龙捂着右肩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
她听见开门声下意识的坐好与门口的王可四目相对。
“为什么不开空调。”王可去潘华桌上找遥控器。
“……”王龙深吸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你不喜欢。”
她看上去很不好。
“你什么时候顾及过我的想法。”王可说着过去，用恶意揣测现在：“无聊的亲子游戏还是免了。”
她看上去有些事情要对自己的女儿说：“可可，我……”
话未说完林宇之和沈灵康进门她便改口道：“我想找个时间和你聚聚。”
“不。”王可拒绝的很干脆，“我有工作。”她按下空调开关，去苏然郦办公室。
王龙便不再说话，靠在转椅上望着墙上的红贝斯。
林宇之把包扔到自己桌上。沈灵康走过去犹豫该如何安慰这位见过大风大浪却不懂和自己女儿交流的女士。
刘明瑞有些看不过去他从位子上起来去找王可说理：“不是，你这样也太过了。她是你妈啊？”要不是他俩熟识他可能还会问眼前的人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可打开电脑手上不停：“我以为她在以工作为借口抛弃我去潇洒时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她以一种认真的语气笃定的说：“我和她没什么好谈的，也没什么好聚的。反正她不喜欢我，只喜欢她两个侄子。”
刘明瑞的眼神在这对母女中游移，他卯足了劲想给王龙找补：“你，她这几年估计也后悔……”
“后悔个屁！老子快活着呢！”王龙大不买账，从位子上跳起来单手叉腰的训道：“小没良心的，我朋友多着呢，差你一个？”
王可别过脸去不看她，对刘明瑞一摊手：“他说的。别人家的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我是路边马甲袋，没用的很。”她勉强的做出笑脸，点开一份文件，大有投身工作的趋势。
得了。
刘明瑞绝望的想。
大小姐闹脾气了。
这处王可闹别扭，那厢王龙何尝不是和她自己置气？
她少有的带着颓废和落寞脆弱的好似即将被开膛的天鹅，全无平日那股子生气。
连林宇之都不好意思落井下石。
他打算安慰一下人于是凑过去问：“这下后悔了吧？”
“唔……”王龙伸手捂住脸，“滚蛋。”
沈灵康恶狠狠的给他一记刀眼，用口型说：闭嘴吧，你。
林宇之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依你，依你。
续上一杯热茶，沈灵康拉努力的想开导眼前的女士，他试图让她不要那么悲观：“珑姨，别介意。王可这孩子对谁都是这样的。”
王可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依旧是那糯的发甜的苏州口音：“那倒不至于。”
世界上最扎心的事莫过于有人客客气气表示：“我并非无情，只是对你如此。”
王龙也是一时间泄了气，半是无奈的对沈灵康挥挥手：“去吧，小沈老师。我嘛，就配孤独终老。”
林宇之见她们母女俩相互嘴硬，深觉她俩合该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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