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林宇之与李梁，师徒二人相顾无言并肩走着。
等离远了，再见不着林宇之乐仲才放下心来。
王可见他松了口气的样儿在心中摇头，却还需保持微笑问：“这般，莫不是林……宇之办事不妥当，冒犯了师父？”
见她打抱不平乐仲愈发不能坦言，只推说是初直面异常不大习惯。
王可本想鸣不平，见她师父低头不语才暂且按下不表。
一路走去，是沉默。
他们都不是会率先开口的人，好在不交流也不觉得尴尬。
直到又走回鬼屋，乐仲方问：“你为什么叫他林喆？除了刚才，你一次都没叫过‘林宇之’对吗？”
王可止住脚步，思忖片刻选择沉默。
乐仲见她背过手去，心知她有所隐瞒于是放缓语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你知道他是谁。珂奶奶、珑姨、李梁……谁都能知道他是谁。独我不能知道么？”
王可仍不答话，脚尖碾压地上的砂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无法，乐仲只得叹道：“罢了。我许是没那资格。”
“不是的！”王可急急否认，“虽是，林老先生说：‘不可将此事与外人道哉。’不过师父是信得过的，不是外人。师父若问，我自知无不言。”
她这般反应乐仲也吓了一跳，反有些不明就里：“你怎么？”
王可拐入鬼屋的员工通道并示意乐仲跟上：“我觉得既然师父已经察觉，那发现全貌不过时间问题。为避免其中不必要的曲折误解，不如我由我说了。”
在社交中王可不擅长被动，恰巧沈灵康也不习惯掌握主动权。
如此一来反而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下。
说什么，瞒什么全靠王大小姐一张嘴。
该说的不该说的，王可心里门儿清。
都是活成精的人，谁还没点道行了？
遂，王可微微一笑把林宇之，哦，林喆买了个一干二净顺便把自己人摘了出去。
听完一切，乐仲觉得世界都有些玄幻。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乐仲用手作梳将头发往后理去，一时间不能接受现状：“怎么是他？他和我……”
王可第一反应想掏记忆清除器，摸到口袋才想起这玩意八成在林喆那儿。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对策，乐仲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半俯身，抬眼问：“所以，我对他到底是什么？那些好感，仅仅是受仪式影响吗？他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思维混沌的很王可有心解释，怕他伤心，先寻了座椅让他坐下歇息，又从包中翻找出酸奶、茶点在他面前排开，等乐仲缓过神来才温吞道：“我不知道您的感情。仪式可能会让祭品对相应的‘神’产生依赖，但林喆不是神。我不清楚他后来接近您的原因，但一开始是二位K觉的让你们见上一面或许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想明白其中关节是乐仲的事。
王可还有些恶劣的希望她师父最好不要搞懂那些感情。其实师父看上谁都好，她就是不大喜欢林喆。
哪怕他是林老先生独子，老先生弥留之际还嘱咐他们好生照看着。但那事又不归她管。
她吃不准师父的想法，有点想探探口风：“师父觉得林宇之是什么样的人那林喆便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不擅长伪装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事乐仲愈发不安，他捧着酸奶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吸管里吹气。
过很久他才犹犹豫豫道：“他……人不错。”
王可深吸几口气，压下说脏口破坏自己形象的冲动，笑道：“师父喜欢就好。我自然会支持的。”
乐仲：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本想解释，张口却被自吸管中涌出的乳制品呛了个正着，有些狼狈的咳嗽还不忘摆手的姿态像极了欲盖弥彰。
见状王可还以为是师父不信任她。虽然一如既往体贴的拿开饮料盒，为他拍背，等他缓过来些再递上纸巾，动作里却不似往日干脆利落，乐仲隐隐觉得那是不被相信的委屈。
这妮子，八成又是以为自己被排斥了。
上次也是，他不过和学弟说两句话，帮个小忙姑娘就能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从而“离家出走”好几天。后来还是苏燃祁组织的见面，在茶餐厅把话都说通了才回来。
才十多岁就有如此心思，现在的王可他是更理解不了的。不过她肯定不是一块蛋糕能哄好的孩子了。
细想来，实际是王可一直在妥协。
她总是因为害怕被舍弃而过分懂事。哪怕作风强硬也不能掩盖她的刀子嘴豆腐心。
乐仲怕她多想不开心，把身上水渍擦干后即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可我和他是友情啊。”
王可歪歪头，从零食堆里找出一颗熟羊心皱着眉将它放置一旁，轻轻感慨：“师父你对友情的定义好奇怪啊。”
她显然没信这套说辞：“举例而言，我和李梁算是二十年的交情，他有困难我自会帮一把。可我不会为他改变习惯。同样不会被他影响决定。这是朋友。”她拿起一盒饼干盒一盒巧克力做演示，“会希望与她分享一切，想与她同甘共苦，想尽我所能赠她美好的事物，甚至能为她改变长久作息的……即便我再迟钝也该知道是爱情了。”
乐仲听后，若有所思。
王可很快收集齐了那些被她藏起的器官，却不着急回去，与乐仲一圈圈绕着游乐园内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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