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干这么繁重的体力活,猛一下子还真有些吃不消。
洗漱过后爬上炕,花枝就累的起不来了,哼哼唧唧的跟个小猪仔一样抱怨“吴老大,你啥时候能养好啊~”
吴谨彦心里也愧的慌,要不是腿伤了,何至于让花枝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小二最多能帮着溜溜鸡鸭,饭娘可以帮着做,但喂食、除草、伺候母猪的苦活累活可全让花枝一肩担了。
更何况他还得起早挑水、打猪草、挖野菜,自己多说能帮忙干些琐碎活,其他重活却一样都插不上手。
从炕头蹭到炕梢,清了下嗓子,吴谨彦委婉提议“要不,我帮你捏捏?”
不等花枝开口,又紧忙解释“就捏捏肩、捶捶腿啥的,我白天也帮不上啥忙,这不,就想着给你松快松快……你要不乐意就算了啊,全当我没说~”
花枝笑吟吟的瞅着他,一翻身趴枕头上说“行吧~可得好好捶啊,捶不好不给吃饭”
“你就会拿这招吓唬我”吴谨彦甩手拍了一下肉滚子,认认真真的给人松皮子疏筋骨。
你别说,捏的还挺舒服,没一会儿花枝就睡着了。
见他睡了,吴谨彦将被拽过来轻轻盖上,偏头看着俯趴酣睡的小猪,忍不住笑了……竟然流口水了~
津津有味的看了会儿小胖子的睡颜,熄灯躺下后想:
明一早儿,就又是崭新的一天……
吴谨彦于睡梦中都期盼自己能好起来,以至于第二天醒的比花枝还早。
花枝一大早就没见着吴老大的影,直到打完猪草想去挑水时,才发现墙边少了一个水桶。
不会吧?吴老大个瘸子去拎水了?
吴谨彦还真是去河边汲水去了,为图方便,只拄了一根拐,就这么一手拄拐一手拎桶,步履蹒跚的打了有半缸水。
花枝笑着夸他“出息了啊,知道勤快干活了”
吴谨彦满头汗水的白了他一眼,不等费力气的举起水桶,就被花枝抢下来倒进水缸。
“行了,你赶紧回屋换条裤子,剩下的我来”指指湿透的裤脚,花枝扭头挑着扁担出了家门。
时间流转,随着天气渐暖,一晃眼又是十天。
这期间,吴谨彦站田埂上旁观揣摩,自认为学会了间苗、补苗的种植手法。
鸡雏鸭雏长势飞快,一个月就都脱掉绒毛,长出了长羽。母鸡也开始下蛋了,早饭再不用光吃咸鸭蛋或炒鸭蛋了。
可喜可贺的是,吴谨彦那条伤腿也终于能拆夹板了,固定了整整两个月,总算没长歪。
见他恢复的不错,万郎中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叫花枝多看着点,满三个月后才许人下地走路。
花枝好言送走万郎中,转身就冲吴老大笑“给的确实是好茶!”
吴谨彦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当晚,吴老大那个事多又爱干净家伙就非折腾着要好好洗个澡,花枝拗不过,连烧了两锅热水伺候那个“活祖宗”。
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精细的老爷们!
三天一擦五天一洗的,清早梳通头发后还要拿篦子篦头,生怕头发里藏了虱子。
但凡要是哪天从头发丝里篦出来一个虱子,就死活怪罪是从他这爬过去的,非得薅着他也给清理一遍不可。
小猪长势很快,21天就断奶了。
得益于精心照料,月子里顿顿小米粥加煮鸭蛋,老母猪营养跟得上奶量就充足,小猪断奶后全都肉滚滚的十分讨人喜欢。
花枝抱着一头猪仔子跟吴老大炫耀“黑珠可聪明了呢,我说啥都能听懂,放猪的时候也不用人看着,到时辰了自个就知道回来。等到黑珠老了,不产仔了,我也要好生养着,给它养老送终,买棺材下葬”
吴谨彦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会给猪养老送终买棺下葬的呢,就开笑话的说“嗯,它可是你的衣食父母呢”
“可不!”花枝还真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碍于小猪断奶后,母猪七天就得抓紧配种,花枝这几天便接连跑了两趟集市,想要寻摸一头好一点的种猪。
集市上设有专管五牲六畜和走商贩卖的牙行,官牙负责替衙门统治集市、管理商户、设仓保管、代缴商税等等职责。
无论百姓是买还是卖都得先通过牙人代缴税课才行,就连卖猪肉的老汉,收了整猪后若想宰杀卖肉,也得先跟牙人打交道。
通常一只鸡要缴税一文、狗二文、猪四文、羊六文、牛八文、马十文,总之个头越大就越贵。
花枝不熟悉岭北村屯,又不想跟左邻右舍打交道,是以想寻摸种猪就只能找上牙人。
牙人才不管什么风言风语、品性好赖呢,只要生意上门,就全都热情招待。
跑了三次,才终于觅得一头公猪,花枝跟牙人私下里商量好,一文一天借来配种,等用完了再还回来卖。
只是出借配种就能白得几文钱,牙人自然无有不可,痛快的收了一两二钱做担保,便将公猪交给他了。
临出集市口时,又跟那缺德带冒烟的赶车老汉碰了个面对面,花枝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也不理会他的言语讥讽,赶着公猪就回了村。
接连五日天气晴好,地里的草锄过一遍后暂时无需打理,花枝总算能得空缓缓乏了。
傍晚吴小二散学归家后领回来两位身着长衫的长者。
家中难得来了两位稀客,自是要热情款待,更何况其中一位还是族学里的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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