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还好意思说,有那值钱儿玩意儿不一早拿去换粮!”
“你懂什么!读书人卖房子卖地都不能当了这些个东西,再说我就带回来一块,不得留着做个念想啊!”
“念想顶啥用?既不当吃又不当喝!你要真能喝西北风填饱肚皮,我还真就懒得管你!”
“我跟你说不通!”
“当我乐意搭稀你!”
花枝犹自碎碎念,还不时抬头指望吴德恙来给评评理“族长你说,咱平头百姓过日子图的不就是个温饱?要都像他这样捧着书本过日子,还不都得活活饿死喽?”
“族长你少搭理他,他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咋?你头发短啦!还不都一样长!要不拆开来咱俩比比?”
“滚!谁跟你比头发长短!”
“不是你说的头发长就必得见识短吗?”
“我那是说你见得世面少,跟头发长短没关系!”
……
吴德恙被他俩一人一嘴吵得脑仁发涨,只得抬屁股赶紧走人,心下打定主意,再不来自讨没趣了!
与其求这俩小王八蛋为族里筹谋利益,还不顶指望老天下红雨呢!
越想越来气,竟拿碗凉水糊弄事!难不成他这族长连碗茶水都不值当沏?
夫夫二人抻长个脖子往外看,直到再看不到人影,才捂嘴相视贼笑。
花枝轻捶一拳,斥道“说就说呗,还真来劲儿了是吧!”
吴谨彦手欠的非还人一记,笑着损他“拉倒吧,你可比我来劲儿多了!”
吴寡妇从里屋开门出来,就见小两口一人一拳正怼的欢呢。
狠瞪这俩不知羞的玩意儿一眼,又悄么声的躲回去了。
真是的!当着老娘的面也不知道收敛点!
吴谨彦最终仍是空着肚子去干活了,半晌午回来就嚷嚷着要开饭,一大盆冷淘面,被他一个人吃下去大半,可把花枝给气完了,这不虎嘴里夺食,找死么!
小胖子一发火,吴老大的伙食就直线下降,傍晚吃着贴饼就稀粥,连个咸菜疙瘩都不见。
娘俩又是拌胡瓜又是炖豆角的,躲里屋偷摸吃的贼欢。
吴寡妇这个当娘的还背地里偷笑,直夸儿媳拾掇的好。
谁让连她中午都没吃饱呢!
好容易费劲巴力的做顿好吃的,还被老大那个饭桶私吞了大半。
……
自打吴老大被人栽赃陷害后,族里就再不敢把期望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万一小二也像他哥一样赶上点污糟事,那可就真成鸡飞蛋打,再无指望了。
所以说,谢家村的人该拉拢还是得拉拢,未免小二将来真能考中,保守起见,就两面都得哄着、供着的不能得罪。
族里一有了新动向,族人的态度立马都跟着转变。
见风使舵的有,避而不谈的也有,更多的还是曾经明里暗里骂过吴老大的人,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上门道歉,就都避着门户走。
转机是在隔日的一个晌午,花枝正打河边放猪呢,老远听见下游几个娃子呼天抢地的喊“落水了,快来人呐!”
别看花枝现在胖,水性却是极好,碍于小时候没少遭同村娃子摁水里欺负,是以打小就是游的最快最好的那个。
逃命的本事至今都没落下,一连扑腾着给救回来两个,还有一个因为沉底多时,再返回去捞时,早顺着水流飘远了。
得了信儿的村人顺着河沿找了许久,才在下游岸边发现死透的孩崽子。
村里娃子大多会水,可也正因为会游,才极易出现意外。
大夏天的,没人有心思管着娃子是不是又溜去河边耍了,顶多被家里人知道后训斥两句就也算了。
谁承想今儿个就能闹出这么大变故,要不是那胖哥儿惯常在河边放猪,许是三个男娃一个都甭想救回来。
死了娃子的人家抱着尸身悲戚痛哭,不常露面的各家婆姨也都纷纷过门宽慰,可再多的暖心话也换不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第二日草草发葬后,村里一时间全都谈河色变。
以往也不是没有溺死在那条河里的人,皮娃子疯跑惯了,磕了碰了进山跑丢的事前些年也都发生过。
十里八村哪年不得夭折几个呢?家里孩子多到养不起的,就是送人发卖、故意摔死的事也偶有耳闻。
只不过近些年,还没闹出过差点折掉三条命的事,故而花枝一下子就得了村里妇人的眼缘,时不常会有人故意露个面,夸他一两句富态命好啥的。
花枝心里头清楚,这是家里爷们不好向吴老大明着道谢,就都指使自家婆姨来跟他交好呢。
切~小心眼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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