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个哥儿婆姨的闯入,祠堂内一时间骂的骂、劝的劝、昏的昏、嚎的嚎,怨气沸腾,好不热闹!
吴德恙瞪眼看着纷乱不止的场面,胸口隐隐涌上些许郁气,心道,好你个吴花氏!好事不沾边,族事净搅局!
奈何事已至此,只得再另外想辙给过继了!
不等吴德恙发话哄撵,哥婆姨又号丧一样跺脚哭闹起来“族里处事不公!婆母说她要悬梁自尽,死后去老祖宗跟前评理……呜啊~”
吴谨彦慌乱一瞬,但见他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又黑下面庞假意训斥“不早说!快别嚎了,娘要真为这事上吊,我定会去衙门击鼓鸣冤,请县太爷评理!”
众人一听暗道不好!真闹出人命还得了?就也跟着乌泱泱的朝山下跑。
吴寡妇隔老远听见脚步声,狠狠心,一咬牙将裤腰带甩房梁上系紧,未等长子和儿媳跨进门槛,脚下一蹬——当真上吊了。
吴谨彦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慌忙冲进去喊“娘!使不得啊!”
跟着跑进门的族人全都慌了神,七手八脚的将人救下来就骂“缺大德了这事!”
“造孽啊!这是要逼死寡母了!”
“谁家儿子不是心头肉!哪有这么干的!”
连吴有达都忍不住凑到他爹身后小声提醒“爹,别太过分了!”
吴德恙扭头狠瞪着不孝子骂“关你老子啥事!还不都是你七叔闹出来的……”
这话他也就敢说一半,没他点头,老七也不敢瞎胡闹!
说到底,隔服过继都不占理儿,要不是顾虑着老大确实会碍了小二的前程,他哪可能同意让他们自行商议?
谁承想就能给闹扯成现在这样!
吴德恙越想越憋屈,他这族长当的是里外不讨好,竟他娘的背黑锅了!
吴寡妇缓过气后猛咳几声,嘶哑着嗓子哭嚎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吴谨彦双眼血红的瞪着吴德恙,咬牙一字一顿的说“今儿不把话说透了,我就去衙门状告吴家宗族强抢人丁、逼死寡母!!!”
“你敢!”吴德恙气急败坏的吼“不同意拉倒!做什么上吊闹景的,谁还能硬押着你家小二过继不成!”
花枝于一旁扶着婆母讥讽一句“这可说不准呢”
吴德恙气急,甩袖就走。
他是真不想再当这劳什子族长了,全村上下就没一个省心懂事的!
这头寡母病倒,那头吴德恙也好似得了心疾,没等人缓过乏呢,七叔公家又闹出事了。
老爷子昏迷不醒,食水不进,吴有诚借酒浇愁狠打了媳妇一顿。
这次他是下了狠心,连带着包袱都给人一并甩出门去。
酒癞子撕扯着抱腿哭求的吴刘氏骂“给老子滚的远远的!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贱人,害老子在族人面前丢尽了脸!嗝~滚回你的娘家去,老子不要你了!”
“他爹,求你了,别赶我走,我下辈子定当做牛做马的报答你!……娘~娘你劝劝你儿啊~”
老婆子扭头就领着二子的遗孤回房了,摸着小孙女的脑袋咒骂一句“劝你娘个蛋!死了干净!”
院外,两口子的吵嚷声惊动左邻右舍,连胆子大点的婆姨都敢悄么声站门口看。
“你今儿要是不能给俺求个儿子回来,就也甭想再进这个家门!”
说完,吴有诚就将赖地不走的娘们狠心踹开,关门落栓后任由哭声震天,倒头就去睡了个昏天黑地。
吴刘氏拍门震的指缝都渗血了,心里明白这次怕是得不了好,咬牙提起包袱,扭头就奔吴谨彦家去了。
看热闹的村人紧跟着在院门前聚集,议论声中混着吴刘氏的凄声哭求“秀娘~秀娘~你权当可怜可怜我,就把小二给了我吧!我发誓定当对他视若己出,不叫他受一丝半点委屈……求求你了,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吧……”
吴寡妇头戴抹额,病歪歪的倚在榻上,直恨不能爬起来去捶死那个贼妇,你活不成,难道我这个当娘的被剜了心头肉就能活下去了!
“你今儿要是不应,我就跪死在你家门前,左右我这条贱命也没人可怜……”
花枝一跺脚,骂道“狗艹的!这是来要挟咱家了!”
吴谨彦攀上院墙探头瞅了眼,进屋就皱眉跟花枝说“都磕破头了,别是真想赖死在这!”
吴寡妇捂着胸口直发急,花枝帮她顺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就嘿了一声“等着!且看我咋给那老王八蛋再拱把火!”
吴谨彦转念一想就明白他是想祸水东引,连忙跟出去想劝说几句。
花枝打断话头,恼他在这节骨眼还犯那起子读书人的毛病!
老不死的自个不做人,就别怪旁人催他下地狱!
谁家这会没被气倒一个?咋就他的命金贵了?活了七十多年的老畜生,早早晚晚不得咽气!
再说这事表面上看似与他无关,实则里头必然有他一份。
以往咋没闹出过隔服过继的先例?花枝才不信那老匹夫真没瞎掺和呢!
吴谨彦拧不过小胖子,见他当真犯了犟劲,就也撒手不管了。
心想,管他谁死谁活呢,反正都别想惦记他兄弟!
门外族亲见院门敞开,纷纷嘀咕着,开了、开了……
就见那吴刘氏大喜或望的扑上去央求,被胖哥儿一腿蹬开来,张嘴就骂“要死滚家死去!少他娘的搁这嚎丧!”
见她还欲冲院里磕头,胖哥儿又伸手一把薅住头发,硬生生顿住势头,小圆脸上扬起一抹狠戾,恨声道“你不去求给你家做主的人,跑寡母门前寻死觅活的是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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