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花枝捏着鼻子强忍一宿,想爬起来给人擦擦吧,又不知该打哪下手。
不光脚丫子臭、身上也臭,连头发丝里都掺着一股子头油味,要不是碍着人确实累狠了,真想一脚给蹬起来让他赶紧去木桶里泡泡。
整个人都发酸了!
吴谨彦再顾不得其他,扭头就进灶房舀了一早儿备好的热水,泡浴桶里一顿狠搓。
直洗的皂角见底,清清爽爽的裹着满身皂香,才肯爬出来用清水擦洗一遍,后又拢着半干不湿的长发,犹缀水珠儿的坐炕沿上篦头。
修长指骨绕过后颈,微弯着脊背将发丝侧拢,娴熟的捏着把小巧篦梳,仔细打理宛若锦缎一般顺滑黑亮的青丝长发。
花枝估摸着他这会儿该洗完了,探头探脑的钻进来,转着一双灵动杏眼,上下乱瞟的盯着人看“饿没?饭一直搁锅里热着呢”
吴谨彦仅着一身里衣,单腿曲起,架着手肘的斜撇他一眼。
咽下即出口的戏谑,温声道“嗯,麻烦你了”
嚯~这温和有礼的客气话,哪像是从吴老大嘴里冒出来的?
莫不是鬼上身了?
吴谨彦被他那古怪表情噎了一下,忍不住拉长了一张臭脸,着恼道“这话还用问?你空两顿试试饿不饿!”
花枝扭头就去灶房端饭摆桌,独留吴谨彦气的狠狠拽脱一缕头发,心里这个恼呦~
抬手就打了下胡说八道的嘴巴,会不会说话!
洗干净一身脏污,吴老大坐上饭桌又敢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讨打。
花枝是真服了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咋就能这么浑赖呢?
都说不让掐了,咋还寻摸着非厚脸皮的故意找茬?
有那么好掐吗?
抬手偷捏了自个一把,肉嘟嘟确实挺好掐的哈~
自个把自个逗乐后,小胖子美滋滋的想,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呢,至少吴老大就挺乐掐他的……
呸~
凭啥他想掐就得给他掐?
吴谨彦扭个头的功夫,发现刚还乐呵的小胖子又噘起了嘴,赶忙想换个逗趣的说给人听。
半天没哄笑,就半是纳闷半是诱哄的问“搁那寻思啥呢?有事就说,别憋心里头闷着”
花枝还真有个挺犯愁的事,原想等明天再跟他提这茬,既然话赶话都说到这了,就不自在的扫了人一眼,打商量一般小心翼翼央求“就……有个事吧~我没经你同意就先应下了”
吴谨彦立即坐直腰身,不再浑闹。
难得小胖子有事求他,说不准一会儿还能哄着人心甘情愿的给他掐两把呢?
好心情没维持上三息,刚起个头,吴谨彦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啥玩意儿?隔壁来了个外乡客!!!
就听小胖子先是炫夸了一通那人的长相,又开口闭口的说那俏书生是怎么怎么学问好,怎么怎么刻苦勤奋,十七岁就去应试,往后肯定大有前途啥的。
真学问好,还能连个县试都考不过?
吴谨彦会信了他的邪才怪!
老子十七岁连府试都拿下了,怎没见你夸我一句学问好?
越听脸越臭,都恨不能拿针线把那张小破嘴给缝上!
极度不平衡下,心里就跟打翻了陈年醋桶一样,哪还有心思听他搁那小嘴叭叭的净说别人好话?
当说到人身世坎坷时,还有点含糊其辞的,吴谨彦立马急了,这特娘的搞不好还是个私生子!
咋的?你俩是不是还想互换庚帖,再合个生辰八字啊!
好家伙,这是俩月不着家,差点被人给挖了墙角!
不等小胖子说完,吴谨彦就彻底黑了脸,都懒得问他是不是对那俏书生起了心思,起身就去找老娘核实情况。
结果老娘竟也偏帮外人的教训他“我瞧着是挺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呗,左右你那点学问搁肚子里也没用处,还不如倒出来教给旁人”
吴谨彦听完这个气啊!
他气的压根不是死胖子不经他同意就敢胡乱应承,而是气他被那男妖精给蛊惑得五迷三道,都敢背着他垫脚爬墙!
若真是与人正经来往,何至于爬墙偷窥!
还敢倒打一耙的嫌弃他臭!
他倒要看看,这人得长成啥模样,才能让小胖子给夸成朵花的来求他!
吴谨彦气哼哼的推开老娘就欲去会会那个“小情郎”,踏出里屋时还狠狠剜了一眼花心胖,暗道,都给爷等着!敢挖老子墙角,先让爷掂量掂量他是个啥分量!
吴寡妇暗自焦急,这儿子,咋就这么能瞎想呢!
啥男妖精、小情郎的?让花儿给知道,不定得咋跟他急呢!
花枝见吴老大怒气冲冲的从里屋出来,预感不好的跳起来阻挡“干啥去?”
吴谨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恶狠狠的盯着花心胖,磨着后牙槽的说“你不是想让我教他吗?爷现在就去找他!”
花枝咋瞅这表情都不像是要去考校人学问的样,就开口维护一句“你别吓着他……”
这一句无异于引燃了炮仗,惹的人怒气直冲脑门,指着他鼻子吼“这就护上了?我还没怎么着他呢!吴花枝!你是不是真想爬墙!”
花枝也气急的跺着脚喊“干啥!干啥!生怕外人听不见啊!”
吴谨彦一脸抓到把柄,捉奸成双的悲愤状“还说你俩啥事没有?……”
花枝连忙伸手堵嘴,暗恨的拧了他一把,这浑人,咋啥话都敢往外说!
不就让他教个人嘛!咋还整成红杏出墙了?
连吴寡妇都忍不住追出来骂“胡咧咧啥呢!棉衣是我给絮的,难不成你觉得娘也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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