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宿并没有照陆枕的话,和昆山宫的人一起回去。他久等陆枕不至,便立时决定返回寻找。
恰巧这时陆枕从街道尽头走来。
“默桑,你怎么了?”
陆枕用另一边的手摸到后肩上被咬开的伤口,隔着衣料便已经透出血了,被他抹开在手上。
“遇到变态了。”陆枕语调渐寒,“残照给我。”
“干什么去?”
“杀人。”
陆枕接过残照便走,玄宿道:“我同你一道。”
玄宿脚步一顿,他看见天边一道黑影,瞬息落在他们二人面前,是副使传信的玄鸠。
陆枕听过玄鸠带来的消息后,杀心渐息,却还是不耐烦地抹了抹伤口。
“遥山派的异士眼下已经发现你了,恐怕会全力追捕。孤鸿……和他一起。”
陆枕嗤笑,“真是条会咬人的恶犬,我生平从未如此厌恶过凌峰派和遥山派的人。”
陆枕揉了揉眉心,道:“他们要来找我,恐怕不会只有两个人,刚才怕是凑巧才撞上了。我砸了遥山派的藏书阁,又拔了他们在魔域的暗线,多年经营几乎全毁,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孤鸿是百川乱步的爱徒,与霏微一起将我放走已经算是违逆师命,更何况我还下手重伤了百川乱步。一大堆梁子算是结下了,还是我自己这些天过的太舒坦,以致于连这件事都未细想。”
玄宿说:“身上的伤如何了,回昆山宫处理一下。”
陆枕支起手点了点额心,思虑片刻后道:“不行,暂时不能回昆山宫。遥山和凌峰的人来势汹汹,固然会顾虑到昆山宫的面子,可昆山宫到底是四方天的门派,如此袒护魔教中人,让他们今后如何立足?”
陆枕道:“要是还有叛教者出来顶罪就好了。”
玄宿说:“你觉得你做错了?”
陆枕笑起来,“我永远不会觉得我做过的这些事是错的。他们要赶尽杀绝,无非是觉得魔族中人,其心必异罢了,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追逐利益。
凌峰,遥山?
在我眼里堪称对手的,唯有四方天最顶尖的修士,百川乱步之辈亦不过在转瞬之间踩在脚下。我向他们所展现的,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展现。
若能令他们麻痹大意,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陆枕抖开披风穿上,对玄宿道:“他们要玩,便陪他们玩玩,左右也是无事。玄宿,你可知道这附近气味最混杂的地方是哪里吗?”
玄宿虚抬了手,指了两个方向,“鱼肆、妓馆。鱼肆内腥臭不可闻,妓馆内人气繁杂,脂粉味污浊。”
陆枕点头,“现在已是入夜,鱼肆自是无人,妓馆中倒正是热闹的时候,便走一趟那里,看这所谓异士能不能追上来。”
他们沿街往昆山脚下的妓馆玉樽楼,香风酒气扑面而来,男人女人的调笑声喧哗非常,热闹得几近要掀翻楼内的雕梁画栋。
穿白衣的年轻侍者跪坐角落,手中芭蕉状的扇叶一刻也未停地扇动,将冰鉴内坚冰消融时散出的凉气扇到周围,虽是人多的室内,却比外头夜风吹拂的街道还要凉快。
陆枕才驻足片刻,便有老鸨上来招待,“两位公子可真是贵气逼人,一来我这玉樽楼,倒令小楼都亮堂了几分。”
陆枕笑着从乾坤囊里掏出数十两银子,放在老鸨手上,道:“妈妈真会说话,我们想去楼上的房间坐坐,请妈妈随意点两个水灵的姑娘上来。”
老鸨用手帕捂着饱涂胭脂的嘴唇,笑道:“公子出手大方。最近玉樽楼里来了些异域的女子,都是流浪过来的,还是清白身子,长得颇有些味道,还能歌善舞,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品一品?”
陆枕低声道:“异域女子?是西边过来的吗?”
老鸨说:“是……但公子放心,已经是调教得非常乖顺了,不会伤人的。”
“好,”陆枕道,“本公子正好这一口,妈妈有劳了。”
“那这位公子——”
陆枕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玄宿,朝老鸨笑道:“他害羞,妈妈去叫姑娘们吧。”
有侍者过来领他们上楼,玄宿在陆枕身侧问道:“你很熟练?”
陆枕挑起唇角,“本座身经百战。”
侍者将二楼的一间房间推开一条缝,低头对陆枕说道:“公子,两位姑娘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好,你下去吧,有事我随时唤你。”
玄宿眯起眼睛,道:“魔族。”
陆枕不在意,“对啊,刚才那鸨母都说了,魔域来的,不是魔族还能是什么。进去进去,乖乖,这地方真的不错,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来。”
陆枕在玄宿身后关上门,见玄宿立在原地没有动作,便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怎么了这是,什么魔族美女……啊。”
的确是两位美人,尤其是坐在铜镜前摆弄额饰的那个,红纱如火,从裙下伸出纤细的玉足,脚踝上挂了一圈穿了洞的金片,只要轻微挪动,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生得妖冶美丽,长眉妙目,朱色的口脂点在唇上,像花瓣一样娇妍。
陆枕打了个招呼,“南容长老,亲自下海啊?”
四象堂的少阴,即陆枕口中的南容,此时正充作流浪到四方天的魔域女子,藏身于青楼内。
南容散漫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慵懒,“原来是少主和左使大驾光临。”
她身后的女子应是侍从,闻言起身向陆枕和玄宿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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