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被摁在地上,几个人打算把我抬起来带走。
我狠狠咬了抓着我的人一口,我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应当咬的不轻。
“嘶——”那人缩了一下手,我趁机一脚踢上去,努力挣脱他们的控制。
但是我失败了。
“你们放开我哥哥!”弟弟怒吼一声冲了过来,但是饿死鬼拦住了他。
“唉。别急,我这关你还没过呢,还不能过去迎接你的新娘子。”
弟弟和饿死鬼纠缠在一起,我第一次看到鬼和鬼打架,原来就算是灵体状态,鬼也能被鬼打伤。
“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看着吧。”B队队长冷笑道:
“要不是你小子从中作梗,我们也没必要杀他,他的死,都是你的错。”
我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我满眼都是弟弟着急的样子。我想安慰他,但我觉得我现在出声就是在拖累他。
弟弟完全是不要命的在打,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打,他只想跑过来找我。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我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暗示,但亲眼看到弟弟的样子,我还是揪心的疼。
我真的很没用,我没办法保护他。
“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找到你和你弟弟。”葛老师傅说的很直白。
“他们背后的势力,比你想象中大很多。你只看到了几个小队长,你还没有看到里面真正有能力的人。”
我连这几个小队长,都无法阻拦。
“别哭了,何必呢?”B队队长摁着我,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你就当他再死一次,明天回去好好睡一觉,忘了这些破事。”B队队长一手摁着我,一手夹了根烟。一旁的人主动上前帮他打着火。
“像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跑有什么用呢?”
“我没想跑。”我抬头和弟弟对视。
“我们都没想跑。”
弟弟就是嘴上横,但其实从小都不会打架的。那么好的人缘,根本不需要打架呀。
饿死鬼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
弟弟打人都不会下死手的。
没有人教过他打架,也没有人教过他伤害。
他就算忘了自己的死因,也不愿意回到学校去,不愿意知道自己的死因,也不愿意知道自己到底在怨谁。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突然喊道。
“什么电话?”B队队长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深深呼吸着泥土的味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一定不会静音的……”
可是,有些事就是没有重来的机会。你做过的事,伤过的人,这些都不会被抹去。
我曾经无数个夜晚将弟弟关在门外,听他哭喊着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现在轮到我了。
已经有人拿了铲子去挖弟弟的坟。
“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问道。
“我会尽力去弥补!弥补我做下的所有错事。”
弟弟不可能不记得,不可能不难过。我们都刻意的回避了那几年的冷战,我也一直做不到再次重提过往。
直面自己的错误,原来是这么难的事。
“哥哥已经弥补了。”弟弟伸出手,那枚戒指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哥哥闭上眼睛吧。”弟弟说道。
他不再挣扎,像妥协了一样。
“你相信我吗?”我的声音有点发颤,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
“我相信哥哥。”饿死鬼摁着弟弟,弟弟就微微侧过头看我。
“我会带你走。”我认真的说道。
“那一次,我没能救下你,这一次,我一定能。”
“啊……”弟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其实那一天,也是圆月。”弟弟说道。
骨灰盒埋得不深,很快就被挖了出来。
“不过,我相信哥哥。”弟弟闭上了眼睛。
骨灰盒被暴力拆开,里面的骨灰被撒了出来,旁边就是方才弟弟摘花的地方,骨灰纷纷扬扬落进去,竟一点影子都没了。
“弟弟!”我心里建设做的再好,我也无法直面这种事!
B队队长松开了我,闷头抽了一口烟。
我扑过去,一把推开饿死鬼,抱着弟弟喊道:
“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相信我……”
可是弟弟还是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怀里。
“我相信哥哥。”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他真的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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