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靖直起身,微微抬头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帝王,声音轻缓而平和。
“陛下,臣的身子已经好全了,更何况此举是为了黎明百姓,臣愿意前往。微臣毛遂自荐也是因微臣略通医术,能够为疫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章靖说到这,俯身叩首。
“陛下经年以来对微臣颇多照拂,而今正是微臣回报陛下知遇之恩契机,恳请陛下给微臣一个尽忠的机会。”
不等帝王有任何反应,已有人随即跪下。
“章大人高义,还请陛下允准。”
帝王冷眼撇过去,不冷不热的开口。
“既然卫侍郎觉得章爱卿高义,不如你也随着章爱卿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想要跟着一起下跪的人瞬间站住了。
陛下今天看起来心情很暴躁,他们还是不要触了这个眉头比较好。
一时间,在场的人再也无话。
许久之后,皇帝才挥了挥手,冲着跪在地上的章靖说道。
“你先起来,此事兹事体大,朕会好好考虑。”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向在场所有人,倏地开口。
“百姓乃国之根本,社稷之根本,诸爱卿则为栋梁,乃撑起庙宇的支柱。尔等苦读十年圣贤书,入仕为官,朕予你们高官厚禄,所为的是尔等为朕分忧解难,并非遇事互相推诿,避而不出。”
“今瘟疫盛行,疫区百姓苦不堪言,尔等去饱食终日,不思疾苦,只想着坐稳这高位。既卿不愿意为朕分忧,朕便夺尔等官位,令尔等再成为百姓,体悟民间疾苦,亦可知自己所犯何错。”
皇帝说完,便命人拟旨,将方才推诿三人以及那位卫侍郎剥去官服官帽,抄没家产,不日内全族迁往南方疫区。
在场没有一人敢求情一句,章靖抬头望向帝王,只见帝王也在冷眼看他,目光之中满是警告。
章靖默默叹了一声,把到了唇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勤政殿之中的人都散了。
章靖转身走出殿外,便有几个平日里还算过得去的同僚上前,询问方才皇帝的意思,有要请章靖出去喝酒。
章靖随便推诿了几句,但见这些人的确是被方才的阵仗吓到了,非要拖着章靖好去探探虚实。
本以为推脱掉此事最多被帝王申斥几句,连降三级也就罢了,谁知道皇帝竟然发那么大的火,俨然是要灭人九族的意思。
章靖正避不过,恰巧皇帝身边的黄门内监甩着拂尘朝着这里走来,笑眯眯的对着几人行了个礼。
“几位大人好。”
几人也忙朝着那黄门内监行礼,却是都知道对方是来找谁的。
不等那黄门内监开口,几人已经笑眯眯的对着章靖告辞。
瞧着这些人离开,那黄门内监这才笑眯着眼又对着章靖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开口道。
“章大人,同我走一趟吧,陛下在后殿等着您。”
章靖什么也不多说,对着黄门内监走进了后殿之中。
推开沉重的殿门,殿内的灯光昏暗,黄门内监站在门口对着已经踏进殿内的章靖躬身行了礼,章靖对他略一点头,黄门内监这才恭恭敬敬关上了门。
章靖回头,继续一步一步朝着殿内走去。
大殿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阴沉之气,章靖看见坐在最顶端的年轻帝王,他将自己包裹在阴暗之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够察觉到他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郁不散的冷冽气息。
章靖上前,俯身要拜,殿上的年轻帝王已经抬手。
“说过多少次了,只有你和朕的时候,不用多礼,随意就好。”
章靖直起身,抬头望着已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的皇帝。
不多时,皇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几日便告病在家,不必每日前来上朝了。”
“陛下,微臣的病已经好了,疫区的百姓需要微臣,微臣也想要为陛下分忧解难。”
皇帝有些生气,语气之中也染上了一层怒意。
“朕不需要!你回去好好呆着!”
章靖站着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目光平静。
皇帝怒意更盛,冲着章靖怒喝。
“朕让你退下!”
章靖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仍旧是站在那里,脚下不动,对着皇帝说道。
“陛下,如今朝中愿意前往的恐怕就剩下章靖一人了,若是陛下下令,有今日旧例在前,他们必定不敢违逆陛下,只是到了疫区恐怕只会消极怠工,躲在安全之地不愿出门,于解决当前问题无用,反而使民心怨怒。”
章靖对上皇帝的目光,再次俯身。
“还请陛下……”
然而还未跪下,就已经被皇帝伸手扶起。
“朕说了,让你不用跪!”
章靖抬头,只看着他不说话。
许久之后,皇帝才转过身背对着章靖,他抬起手,冷漠道。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退下。”
章靖又站了一会儿,皇帝始终以背影面对他,他只好叹了口气,告罪离开。
……
翌日,皇帝做了一个满朝皆惊的决定。
南巡。
亲自前往南方疫区,解决此事。
一时间满朝群臣跪地恳请,希望皇帝三思,皇帝却是固执己见,执意亲往,顺便还要带上所有三品以上朝臣,只留部分已然年迈和必不可少的臣子留首朝内。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皇帝这是疯了吗?
如今皇帝还未娶妻,更加没有留下子嗣,如今一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朝野大乱,到时候时局只会更加动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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