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其实都还好,言落没觉得有什么坎坷的,只是最不能接受他不让自己穿那件裙子,那件她最中意的露肩抹胸襦裙。
越是接近千浮,风越是喧嚣,洋洋洒洒,一眼望去,姑娘们五颜六色的裙子,在街巷里扬起,如春日的花儿一样。
北宫陌觑她身上的裙子,老觉得看不顺眼,道:“天气转凉了,还穿什么裙子?”
言落不咸不淡道:“你要想穿,你也可以穿啊!”
北宫陌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穿什么是她的自由,此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他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挡住某些人的目光,高大的身影,几乎能将她完全挡在旁人的视线之外。
而言落还没心没肺的四处乱跑。
还没入邺都时,言落在城外听到茶商聚在茶馆里闲聊,听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一茶商道:“听闻天虞皇帝要求娶千浮的小帝姬?”
“可不是嘛?好像是派了重臣泠大将军来呢!不是派使者,而是派大将军,可见那天虞皇帝是有多重视这一次联姻了。”
一般联姻都派专门的使者,派一个大将军来,看起来是看重,其实也是在示威。
“那天虞皇帝不是很痴情吗?他对他的皇后念念不忘,和他皇后不是还有一个小皇子吗?怎么还要求娶千浮的小帝姬呢?”
“男人嘛,还是皇帝,说什么痴情?谁信啊?不过是看在小皇子还小的份上,对那先皇后多几分留恋罢了,现在小皇子也长大了些,按照天虞的规矩,三年妻丧满,就可以娶妻了,可见,那天虞皇帝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你说得也在理,可是,我们千浮小帝姬哪里是这么好求娶的?我们女君可看重她了,怎么可能让她去天虞深宫当什么皇后妃子?”
言落不想当女君,是因为不喜欢宫墙,皇后也好,妃子也好,反正都要入宫,她都不愿意。
“天虞势力如此之大,皇帝要是求娶不成,会不会恼羞成怒?灭了千浮?”
“我看不会,天虞与千浮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冲突,当初的盟约不能不作数吧?就算天虞皇帝再跋扈,也不至于毁了百年盟约。”
天虞和千浮开国时就有的盟约,一直没变。
“总有别处可施压的,比如说商路,天虞断商路,千浮断水源,要是闹僵了,对我们都不好。”
天虞在下游,千浮在上游,雪山就是天虞许多主河流的源头,若源头断了,天虞的水脉就干涸了,天虞千浮经商频繁,但天虞物产丰富,地广物博,千浮的商贸几乎全都仰仗天虞。
双方各有对方致命的牌在手,互相掣肘,要么互利共赢,要么两败俱伤。
那茶商摇摇头,皱着眉头道:“难说难说……”
商人对这些事最为敏感,毕竟牵动着他的利益,当然要时刻关注着。
密切关注到言落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却能够知道得这么清楚。
言落的神色不怎么好,有些慌张,躲到顾缺身后,在他耳边小声道:“顾缺,要不我们赶紧跑吧?”
顾缺回头看了一眼北宫陌,又拍拍言落的肩,道:“你不想嫁,那天虞皇帝还能强娶不成?”
“我觉得会。”
说话的不是言落也不是顾缺,而身后的北宫陌,他目光坚定,看向言落,淡淡道:“天虞皇帝都派了泠小西来了,我觉得,你不嫁,泠小西扬手一挥,就能动用军队开战。”
言落慌慌张张道:“天虞皇帝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顾缺冷冷瞪了恐吓的北宫陌一眼,安慰言落道:“言落,你要相信我,天虞皇帝绝对不敢对你,对千浮怎么样的。”
言落不解:“你怎么这么确定?”
顾缺道:“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大动干戈,对那天虞皇帝来说,岂不是亏了?”
“说的也是。”
言落点头,道:“天虞皇帝不会这么傻,我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娶不娶我,千浮和天虞都是百年来的盟约,娶我又得不到更多的好处,想想真的没必要,没必要……”
她摇着头,像是在说服和安慰自己。
帝姬府。
言落不是很明白,洛无弃和小安为什么要跟着过来,还坦坦荡荡,毫不觉得尴尬的住进了帝姬府里。
“洛无弃,你没听到吗?天虞皇帝要娶我!”
言落瞥了一眼身侧的小安,道:“你们还打算待在我府上吗?”
北宫陌手里转着茶盏,喝了一口,道:“娶便娶吧。”
言落一字一句,咬得很重,皱眉道:“娶!便!娶!吧?”
她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嫁去天虞也没关系?我嫁给那个天虞皇帝也没关系?”
“嗯。”北宫陌点头,道:“嫁给他,还是嫁给我,都没关系,我都支持你。”
言落双腿搭在另一张高椅上,往靠背椅上一靠,幽幽道:“你丫的想得美,你和那个天虞皇帝,我一个都不要嫁。”
北宫陌凑到她眼前,眼尾上扬,笑道:“我手里有你的和我的孩子,天虞皇帝手里有天大权势,你觉得,你有不嫁人的选择吗?”
言落斜乜了一眼走到她跟前,又开始装可怜的小安,别过脸去,不让自己心软,道:“我不嫁给你,简单,反正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要不嫁给天虞皇帝,有点棘手,但也不算难,只要我娘那边周旋得下来,应该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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