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肖应了一声，笑道：“我不是科举的士子，只是山上下来的一个闲人，去尚书府不过是替人送信。老板，谢了。”
老板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看公子气质独特洒脱得很，原来是山外的人。”
韩肖转身去牵小毛驴，嘴上却说：“不洒脱，不洒脱。山外闲人，入世也是俗人，以后还要常来你这儿吃豆腐脑，老板，走了。”
老板应了一声，再看韩肖的背影，心想这位小哥还真是个妙人。
朱雀大街很长，横贯燕城。
韩肖慢悠悠来到朱雀大街的尽头已经是午时，再一右转才发现，尚书府不需要加以寻找，打眼一看便知道是哪一家。
照那位老板所说，这条路上住着的都是勋贵，而尚书府现在正是门庭若市的时候。
韩肖看着眼前一整条长龙般的队伍，心想这还真是门庭若市，或许集市也未必有这么热闹。
所幸这条队伍虽然长，却没有把这条路全部占死，韩肖牵着小毛驴一步步往前走。
队伍里不时有人向韩肖投向异样的眼光。
“兄台，兄台！”
队伍里有人呼喊。
韩肖听声音颇有些熟悉，转而看向人群。
原来是‘贼眉鼠眼’。
贼眉鼠眼朝韩肖招手，“兄台，兄台！”
韩肖对贼眉鼠眼的感官谈不上好坏，见他的模样十分热心，不好推辞，于是走过去。
贼眉鼠眼问：“兄台，莫非你也是来尚书府问前程的？”
“问前程？”韩肖疑惑，不知道这句话又怎么说。
贼眉鼠眼见韩肖并不知情的样子，笑道：“兄台，你也别装了，昨日你我在宜林居相逢，可见是同道中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今年科举的主考官是尚书大人的得意门生，这件事天下皆知，看这条路上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是来问前程的，不过我劝你啊，也别往里走了，去后面排着吧，你看看这里不少人卷着被窝等着，吃住都在这，为的就是见尚书大人一面。至于究竟能不能见到尚书大人，那还要看尚书大人的心情，尚书大人倘若心情好点，一天可能多见几个，若心情差点，就一个都不见。像兄台你这样二话不说直接过去的，无一例外都被赶了出来，李府的家丁和棍棒可不是摆设。”
韩肖解释道：“我不是参加科举的士子，只是替别人送封信。”
贼眉鼠眼摇头，“别费劲了，这个借口前面不少人都用过，除了第一个被带了进去，后面几个连门槛都没跨，直接被赶出来。就连第一个进去的，没过多久也被家丁抬出来，鼻青脸肿，据说伤势不轻，能不能参加考试还不知道。”
韩肖没再解释自己的身份，指指排着的这条‘长龙’，“我来之前听说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朝上勋贵，现在这样，没人管吗？”
贼眉鼠眼诧异道：“来拜访尚书大人这件事并不触犯律法，律法也并没有明文规定官员府前不能有人，何况我科举考生来这里只是来敲一敲门问一问前程，为何要管？”
韩肖指指队伍里不少人提着的礼品，“收受贿赂，这可是”
韩肖说到一半，贼眉鼠眼捂住韩肖的嘴，“兄台慎言！”
贼眉鼠眼压低声音道：“在尚书府前说收受贿赂四个字，让有心人听到不是小事，你可知道在场士子高中之心的迫切，只要能踢掉一个人便多一分希望，只要他们在尚书大人面前把这件事提一提，尚书大人最重名节，知道你说的这四个字后，有的是办法让你进不了考场。况且送礼这件事，声势这么大，朝廷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水至清则无鱼。最重要的是，每年送的礼拿大头的必定是朝廷。以当今圣上的智慧，人才和钱财，他必定都拿得到手。”
韩肖心下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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