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深从研究所出来时,外面还在飘着毛毛细雨,她戴上帽子快跑着去停车场,黑压压一大片的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人撑伞匆匆走过,校道两旁也只余下两三盏洒落雾白微光的路灯。
风吹过时,树影婆娑,反倒更显冷清了。
赵霖深解锁自己的车时,忽然发现挡风玻璃前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手机防水袋式样的塑封袋被压在雨刮器下面,室外的温度实在由不得让她多做思考,赶紧取出袋子钻进车里。
透过莹白的车顶灯看见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名片。
隔着防水袋看清名字后,赵霖深的眼眸深处随即拢起璀璨星河,唇角弯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取出名片才发现空白的背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字。
是她熟悉的娟秀字体。
——微信同号,不加我后果会很严重哦!
这奶凶奶凶的语气,除了景暄还真没第二个人能这么可爱了。
赵霖深完全可以想象出她写下这句话时凶唧唧的模样。
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看来这几年还是有点长进的,至少没有继续缩头缩脑。
赵霖深心中的闷痛散去少许。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名片的一角,薄唇微微抿着,眼波流转于小纸片上,陷入沉思。
片刻后微叹一口气,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界面,在添加朋友那里敲下名片上的那一串数字,指尖微顿半秒后点下发送验证信息。
熄灭屏幕后把手机放到仪表台上,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单手扶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黑漆漆的长方块看。
时间滴答滴答的在等待中溜走,赵霖深准备驱车回家时手机屏幕终于亮起。
醒目的小红点显示,您已成功添加好友。
赵霖深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幼稚,板起脸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发动车子驶出大学。
景暄白天离开胤海大学时鬼使神差地拐去学院停车场,对于赵霖深的车子她还是印象深刻的,果然半分钟不到就发现了停在角落里的白色牧马人,一通好找才从自己车里翻出一个防水袋和名片,而后执笔在空白处写下毫无震慑力的威胁壮语,轻轻压在比较能引起注意的雨刮器下面,她没想过一次就能成功的让赵霖深加自己为好友。
开车回电视台的路上,一直在想会不会被别人拿走,或者被风刮走。
如果是这样,早知道就不和江瑜逞一时意气了。
景暄已经记不清过去的自己是否也有过这样思绪万千的时刻。
倘若有,那也一定是和赵霖深有关的。
录完节目准备下班回宿舍的景暄,看到验证信息立时眉开眼笑,就连浓浓的困意都消散一大半,点下同意后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小期待,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种春心萌动时小鹿乱撞的感觉。
那种比蜂蜜还要浓稠甜蜜的幸福感。
幸福?
景暄看着那枚小小的卡通头像,扪心自问自答。
这是幸福的感觉吗?
应该是的吧。
我…应该是可以幸福的吧?
这一句,她没有答,也无人可以替她答。
她想,总会有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赵霖深回来了。
她就不再是一个人。
赵霖深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景暄已经发来好几条微信。
——到家了吗?
——我真的很开心~
——这几天真的超累,白天要补录,晚上还要录新节目,我真的要爆肝了。
——你怎么都不回复我?〔委屈.jpg〕
——阿呆~阿呆~
一连串的信息看得赵霖深又酸又甜,这人对她撒娇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她认真的敲字按顺序回复她。
——嗯,刚在洗澡。
——你开心就好。
——照顾好自己。
——嗯?怎么?
景暄看到这熟悉的老干部风格,心里百感交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景暄:你可以不用这么…严谨,随意回复我就行。
赵霖深:哦。
景暄:………您可真随意。
赵霖深没有立刻回复过来,聊天框的上方一直在闪烁着正在输入……
景暄窝在沙发里,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的闪,却一直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许久之后才轻颤几下长睫,缓解一下眼里刺疼的酸涩感。
赵霖深还在屏幕的另一头删删减减,景暄的消息先一步跳出来。
——赵霖深……
这三个看似稀松平常的字却如重锤一般震得赵霖深心颤不已。
深邃的眼眸之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就连那躺在亮光里的字也被模糊的若隐若现。
一记骤然劈下的响雷惊到了这和风细雨的春夜。
却不及景暄在赵霖深心中掀起的千层巨浪。
大有一浪高过一浪的趋势。
在漫漫长夜里只见潮起未见潮落。
翌日狂风骤雨的微寒天气并没有影响雷森广场如火如荼的氛围。
赵霖深被堵在广场西侧的停车场入口处,今天的她看起来不似之前那么冷硬,眉眼也褪去凌厉,整个人柔和了不少,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赵霖深百无聊赖之时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置顶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
景暄大概是一直没等到赵霖深的回复,才忍不住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替二十二岁的景暄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辞,对不起我不该辜负你的满腔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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