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南江,我真想对她炫示一下家乡的绿色之美,林壑之美,没想她话题一转,突然说到“鞋”,就是炼铁中柳风借给我的那双鞋。
“柳风是不是把她的鞋给你穿了?”
“穿了,怎么?”
她的脸再一次泛起红晕。憋了好一阵才又说道:
“好些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我开心地笑了。这真是“不问苍生问鬼神”,避谈伟人而说鞋——不过就是穿了穿女生的鞋嘛,值得众人都去议论?
她惊讶地望着我:
“你还觉得好笑?她们说男人穿女人的鞋实在蹊跷,不能不让人产生某些想象和联想……”
我忍俊不禁,笑得更欢了。真是无聊啊,新时代的大学生竟还这般迂腐。
“你当时没有在场吧,”我说,“由于陈笃修打一双光脚用钢钎捅炉膛,被飞溅出来的火花烫得直跳,我就把自己的鞋脱给他穿;因为我也一直守在炉前,柳风就又把她的鞋借给我……”
“可你就那么一直穿着,穿了好多天。”
真是关怀备至,竟连穿的天数都记住了。我不无讥讽地说:
“多大的事儿啊,值得这么关注么?这是大炼钢铁的国家大事?”
“你是不是觉得穿着她的鞋很舒服?”她也反唇相讥。
“舒服,是的,很是舒服!”
我心中来气了,而却故意笑着堵她。我也本想向她解释一下,笃修那个“无赖”有钱买书不买鞋,邋遢与酸气一股脑儿往外冒,风流才子大不拘,几天后才把鞋还我,而我一个山野穷小子,也只有一双鞋,弄得我来为他背物议……
听说“舒服”,她似乎比我还要生气,以至于眼里还隐隐闪着泪光,好一阵没有说话。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咳……”看她那副样子,我暗自嗟叹。
“你是说我吗?”她更加气了。
“啊,不。我是说那些无事生非没话找话说的人。”
她终于镇静了一些,脸上的颜色淡了一些。
“咳……你是不了解柳风。”她盯住我语气严重地说,“她已有未婚夫现在西南师范学院,来校后班主席王德明又常与她接近,刚才王德明还到女生院去找她呢,这些,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这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脸色可能有些不好看了。我不满意她用“未婚夫”这样的概念,难道现时代还用换庚帖、下聘礼、订婚约这一套不成?现在只有“恋爱对象”之说。她用那种陈旧的概念,我怀疑她是故意夸大问题的严重性。她还用王德明来吓唬我……
“也许你疏忽了……”她似乎谅解我了,语气转为和缓,“不过这关系到柳风的名誉……”
“那,柳风现在……”我越想越担心。
“已经感到群众的……压力。”
“压力?”我既担心更气愤,激动地站起来说,“晚上是炼钢总结大会,我要当众解释这件事……”
“你怎么能这样?”她也立即站起来制止我,“这不是捂住不臭挑起臭,越抹越黑吗?这种事怎么能当众去讲?”
“那,我该怎么办?”
“你最好还是把鞋还给她,这样……”
“怎么,你不知道?鞋,我早已还给她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了。”她松了一口气似的慢慢坐了下去,停一阵,她似笑非笑地瞟着我说,“把鞋还给她了,你不会感到遗憾吧……”
我正色道:“啊,是不是你也怀疑我?”
“啊,不,不……”她红着脸连忙解释说,“我,我不过是关心,你嘛,你应该意识到,你不同于一般同学,要注意群众影响和与王德明、常思红他们的关系,你最好少同有男朋友的女生来往……”
“明白了。你放心。”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阶梯教室。我一边走一边想,你们不用担心我与柳风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同你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关系。
罗绮纹跟在后面,我加快了脚步,要同她拉开距离,我要到学校门口收发室去取信——丽敏的信早该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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