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唐亦姝一头乱发只随意的束了起来,墨画的长眉蹙成一团,白玉似得面颊好似气恼一般的鼓起,红唇嘟着,似是苦恼极了。此时的她一手拿着账册一手拿着笔,翘脚坐着,正埋头苦思,眼里只余下账本里头的那些数字,竟是就连萧芳长进来了都不知道。
萧芳长再是自作多情,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唐亦姝这是暗下苦功想要看透账册、挑陈嬷嬷的毛病,可她人前又装模作样惯了,不想当着丫鬟的面,于是便借着等萧芳长的借口把翠眉等人使唤出去,自己在这儿暗地里用功。
装模作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拿本王来做幌子!简直是借了她狗胆了!
萧芳长觉得自己适才那点儿被那点儿晕黄灯光照出来的柔软情愫全都哗了狗了!他当即冷了脸,抬起下颚,冷冷咳嗽,算是提醒还埋首案上的唐亦姝。
唐亦姝闻声抬起头来,见着萧芳长倒是吓了一跳,险些从檀木椅上跌下去。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这一堆东西全都收好,起身来迎:“呀,殿下,你回来了?”
萧芳长这会儿心绪更是复杂,自然不想给唐亦姝好脸色,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步便往里走。
唐亦姝连忙快步走到他身侧,端着贤良淑德的模样立在他的身侧,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已令人将被褥收拾过了,可要先服侍殿下歇息?”
萧芳长心有不悦,全当没看见这人,径直抬步往内室走去,因他步子迈得大,袍角亦是被步履间的微风拂动,细密精致的暗纹在灯下照耀下仿佛有细光流动,隐隐约约,依稀可见上面精致的云龙出水图案。
唐亦姝的腿没有萧芳长的腿长,差点没能跟上他的步子,这会儿方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萧芳长那点儿不高兴——要她说,萧芳长整日里板着一张脸,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人哄的模样,简直是事多的不行!偏人家是王爷,就算唐亦姝心里嫌他事多,可面上还是得尽职尽责的问一句:“殿下看着好像心情不好,可是谁惹殿下不高兴了?”
萧芳长这才停住步子,他并不想要承认自己适才的复杂心情,沉默片刻方才淡淡的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看账册?”
唐亦姝斟酌了一下,厚着脸皮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还是头一回管账呢,这刚开始肯定是有些个不顺手,只得私下里多用功、多费心,这样才不会辜负了殿下您对我的厚望啊。”她一贯疑心重,说到此处不免抬头打量了一下萧芳长的神色,怀疑对方耳根软又被陈嬷嬷说动想把账本和钥匙拿走了。
萧芳长看她疑神疑鬼的模样,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差点就给气笑了,觉得孔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真是说对了——唐亦姝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想到这里,萧芳长忍不住就想要冷嘲热讽几句,下颚微抬,淡声讽刺道:“真要费心到三更半夜看账本,那岂不是累着你这做王妃的?还不如让陈嬷嬷接着管。”
唐亦姝一听这声气就明白过来了:哎呀,没哄好,这是更气了的样子呀!
一开始对着萧芳长的时候,唐亦姝还是很小心的,时时刻刻琢磨着对方“怎么生气了”、“怎么又生气了”、“怎么又双叒叕生气了”……久了,她也习惯了萧芳长这破脾气,而且现今管事权到手一半,正所谓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她也就不惯着萧芳长这阴阳怪气的毛病。
所以,唐亦姝只当什么也没听见,随口转开话题:“对了,陈嬷嬷今日令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去荣萱院了,今日只得委屈殿下与我一同睡一床被子了。”皇后传授的“养猫大法”她也是做过笔记的啊——撸猫的时候,顺毛摸它不高兴,那就逆着摸嘛,反正总能转开注意力。
果真,她这话一出口,萧芳长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他面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到底还是稳住了情绪,语声沉静:“本王记得,你答应了要搬去荣萱院的。”
他站在那里,负手于后,敛眉垂目,目光投来时便如泰山压顶,刀锋向下,压迫感十足。
唐亦姝委委屈屈的低了头,可怜巴巴的辩解道:“臣妾是殿下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总是要些脸面的——新婚第二日便搬去荣萱院,岂不是叫满京城的人看臣妾还有殿下的笑话?万望殿下能够体谅一二,容臣妾缓一缓再搬。”
言而简之:难道她唐亦姝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萧芳长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很想砸东西骂人:“…….”妈的!
难道,唐亦姝还真当自己还有脸面这种东西?
三更半夜的,居然还想来和本王盖一条被子!痴心妄想!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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