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姝强自镇定下来,趁着萧芳长不注意先把那木匣合上,挥手让那个穿绿色比甲的丫鬟把匣子抱下去,这才扶了扶鬓角,若无其事的应一声:“马上就好了。”
荷风也跟着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在那个捧着木匣的丫鬟身上一转便又收了回来,轻手轻脚的将梳妆台上的一个红漆雕金凤的妆匣打开,从里头取出几对适合今日装扮的耳环,摆在案上,顺势转开话题:“殿下,您今天准备带那一对?”
唐亦姝含糊的“唔”了一声,目光一掠,不假思索的指了指那其中一对金镶红宝累丝灯笼耳环:这一对耳环做得甚是精细,勾尖上焊一只小小的金累丝嵌宝飞凤,金累丝花朵式的伞盖边缀着六条金制串各色物件的条缕,中央部分则用极细的金线穿缀着两颗磨得光亮的红宝石,宝珠上下都有精巧的花叶托作为固定,佩戴行走时,两颗红宝石珠子随伞盖边缘的六条金缕轻轻摩挲晃动,清脆悦耳。
大约是小时候寒酸够了,唐亦姝审美上头有些土气:衣衫喜欢颜色鲜艳的、宝石喜欢个头大的,打扮起来真真是珠光宝气得很。好在她生的美,盛装华服,反倒更显得美貌灼灼,神容摄人。
萧芳长出身尊贵,自然不大欣赏她这审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对耳环,实在有些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么沉的东西,也就你会往耳里挂。”
唐亦姝正拿着一只耳环在手里端详,听到这话多少有些不高兴。她将耳环往手心一揣,抬眼去看萧芳长,浓密纤长的眼睫随之上扬,桃花眸中眼波流转,若有深情。
萧芳长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她有话说话。
唐亦姝这才抿唇笑了:“沉不沉倒是无所谓,不过殿下这般关心,妾可真是受宠若惊。”
平白无故被人调戏了的萧芳长:“……”这都能扯到关心不关心?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萧芳长的脸皮到底不及唐亦姝厚实,一时儿应不出声,只得把眼转开不去理会得意洋洋的唐亦姝。只是,他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捧着木匣子却拖拖拉拉还没出门的丫鬟身上,问道:“你手上捧着的是什么?”那木匣雕工寻常,一看就不是王府里头的东西,这会儿出现在这里,那便有些奇怪了。
那丫鬟冷不丁被萧芳长这般一呵,自是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低声禀告道:“是,是唐家给王妃送来的物件。”
萧芳长闻言微微挑眉,侧头看了看边上抿着唇不说话的唐亦姝,淡淡吩咐道:“打开看看。”
唐亦姝来不及拦人,便见那丫鬟已依言打开了木匣,那只蝴蝶风筝重又显露在众人面前。
萧芳长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待看清风筝上的那行字,心里便有了计较,面上的笑容也冷了下去:“‘却把青梅嗅’,这做风筝的人倒是有心了。难为王妃特意把东西留到现在,还特特带来王府收藏留念。”
唐亦姝自是知道这会叫人想歪了去,听得萧芳长这话,其实也有点儿尴尬。只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万万不能心虚,她一心虚,气势上头便弱了,到时候肯定是要被人压制住的。
所以,唐亦姝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接口道:“是啊,我也觉得他确实是很有心。” 萧芳长面沉如水,简直不知道唐亦姝哪来的胆子,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唐亦姝想了想,还是先开口吩咐左右侍候的下人:“你们先下去吧,我与王爷有话要说。”
“怎么,你做出这种事,现今才想起要避开人了?!”萧芳长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气了,抬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旧余怒未消,一双冷沉沉的眸子因怒火而越发黑亮。
萧芳长难得疾言厉色,边上的丫鬟太监们只是都吓得不轻,乌压压的便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连动都不敢动,哪里敢起身出去。
唐亦姝的目光在左右一掠而过,轻轻的闭了闭眼,然后又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因萧芳长冷怒而砰砰乱跳的心口也跟着平静了许多。她抬眼去看怒火中烧的萧芳长,忽而生出几分不逊和逆反心理来,暗自道: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她很快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然后鼓起勇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去,伸手把还在生气发火的萧芳长给抱住。
这一抱,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了。哪怕是萧芳长,都没想到唐亦姝竟然胆大至此,竟然敢……敢对他这般无礼。待得萧芳长反应过来,甚至都顾不得先前的质问和怒火,只咬牙去瞪胆大包天的唐亦姝:“你做什么?!”
两人贴的太近,他垂头瞪人的时候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从鬓角滑落的丝发正软软的贴在自己的颈部,温热的吐息就像是看不见的暗流一般在他们之间脉脉流淌着。他面上虽是不显,可颊边却隐约发起烫,那温度一路烧到耳根处。
“在抱你啊……”唐亦姝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应了一声。
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萧芳长都快气死了,既气唐亦姝无礼又气自己叫她得逞,待他生了一会儿的气,方才想起把边上看呆了眼的下人赶出去:“都退下吧。”
下头那些人平白无故的看了上头两位主子的亲密举动,都觉得眼睛要瞎,得了萧芳长这话立时便退了出去甚至还十分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窗——说不定这两位主子突发奇想要白日宣淫呢,可不得把窗户也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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