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芳长一贯“思想端正”,倒没有似唐亦姝那样想得深,反而与皇帝抱怨几句:“皇兄你也是,既是要游湖,怎的不把睿哥儿给带上?他转头找不见你们,都哭了好一会儿了。”
大约是七夕好日子又或者适才泛舟游湖实在游得高兴,纵是被人这般抱怨,皇帝面上仍旧带着笑,便好似春日里才化开的冰块,温暖的都要荡漾开来了。他随口应道:“他还小呢,要是贪玩儿,不小心落水了就不好了.....”说着,他忍不住看了沈皇后一眼,悄悄在案下捏了捏对方的手,眼神揶揄,“皇后,你说是不是?”
沈皇后听皇帝说起“落水”便又回忆起一桩旧事,面上的红晕一时没有褪下,恼羞成怒的掐了人一下,转开话题:“既然都来了,那便先用膳吧。”
皇帝微微颔首,见萧芳长衣襟湿了小半倒是能猜到一二原由,不免又是一笑,与弟弟道:“先去换身衣服吧,朕瞧你坐都坐不安稳!”他虽不在意这些可也是知道弟弟洁癖,心知弟弟这会儿要是不换衣裳,怕是这就坐如针毡。
萧芳长得了皇帝这话松了口气,这便起身去偏殿换衣衫,倒是边上的唐亦姝幸灾乐祸的偷笑了一会儿。
待得萧芳长换好衣裳回来,坐回唐亦姝身侧,宫人们已端着饭菜鱼贯而入,轻手轻脚的把菜肴一一端上案,动作一如行云流水般的优美,几乎没有杯盏碰撞之声。
对于在场诸人来说,这顿午膳也算是家宴了,比晚间的宫宴更加随意,又因小太子在场,比起唐亦姝上回来时更轻松。
沈皇后把儿子抱在膝上,细声问了他几句,见他不似往时那般要这要那便猜到了一二,沉了脸训儿子:“先前我是怎么说的,不许你饭前吃那些零嘴!”
小太子瘪瘪嘴,很讲义气的没把萧芳长这个做叔叔的供出来,小声道:“我就吃了三块水晶梅花糕。”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可怜巴巴的仰头去看沈皇后,“这么小的,一口就没了!”
萧芳长心疼侄子,忙着道:“是我叫人给他备的,他还小,原就饿得快——偏你们两个还去游湖了,没人照看着,可不得先吃些?”
皇帝跟着和稀泥:“难得佳节,偶尔吃点也无妨……”
沈皇后蹙了眉,冷哼道:“我还没说几句呢,你们一个个倒是都把话说完了……”她忧心忡忡的掐了掐儿子那水嫩光滑的小脸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萧芳长见状,只好表示深切悔改:“下回不会了。”虽如此,他还是悄悄的与窝在沈皇后怀里的小太子使了个眼色。
小太子见状,大松了口气,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捂着嘴偷偷笑了。
沈皇后拿这两叔侄没法子,眸光一转,忽而玩笑着道:“二郎你如今也成婚了,等以后你和小姝有了孩子,你就知道我如今愁什么了!” 唐亦姝冷不丁被搅和进去,嘴里那口热汤差点没喷出去:怎么,怎么就忽然说孩子了?萧芳长那不是不举吗,这怎么能有孩子?
萧芳长垂下眼,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沈皇后还欲再说,皇帝忙不迭的舀了半碗汤递给她:“孩子这事急不得——二郎与王妃才成婚呢,你莫催他们。”又转开话题,“三更才吃了点心,怕是吃不了许多,你喂他喝点汤吧。”
沈皇后这便又想起怀里扭来扭去的儿子,一时儿也没心情去想旁的,只好先把儿子给按住了,喂了几口饭和汤,见他实在吃不下了,这才自己端起碗筷吃起来。
小太子年纪小,哪里坐得住,才吃饱就又在沈皇后怀里活动起来。
沈皇后禁不住儿子的缠,索性便把人从怀里放下来叫他自去玩了。小太子正是精神好的时候,爬上爬下的转了一圈,最后趴在皇帝耳边,求恳道:“父皇,我去外头转转,好不好?”
皇帝今日心情好得很,百求百灵,听得儿子的话便也点点头,只是叮嘱道:“去吧,别跑太远了。”说着,给边上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跟紧了。
小太子似模似样的点头应了,不一会儿便跑远了。
没了儿子在边上缠磨,沈皇后倒是轻松了许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侧头去问萧芳长:“对了,贺希行他现今走到哪儿了,可是快到京城了?”
萧芳长冷不丁听她问起这个,面色微变,下意识的看了眼边上的唐亦姝。
唐亦姝倒是被萧芳长看得一头雾水:她又不知道贺希行是谁,更不知道对方如今在哪?萧芳长这会儿看她做什么?
皇帝却依旧神色自若,他亲自给沈皇后挑了快鱼肉,仔仔细细的把鱼肉里的一根根鱼刺都给挑开,不疾不徐的接口道:“是快到了。前些日子朕还收到他送来的信,听说是已经到京郊了,说不得现今就已经入城了——”他一顿,抬手把那块挑去了鱼刺的鱼肉夹到沈皇后碗里,温声与她道,“你放心,无论如何,他定是能赶在中秋前回来,正好贺你千秋。”
沈皇后颔首,没有再多问,低头尝了尝皇帝夹给她的鱼肉,觉得不错,便与唐亦姝笑道:“小姝你也吃,御膳房这松鼠桂鱼做得倒是挺不错。”顺道又督促萧芳长,“二郎你也是,别总顾着自己吃,也要照顾照顾小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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