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建章宫看上去是那样的静谧，只是皇帝却是久坐在那里，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当文公公走进大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皇帝这样的一副模样，让文公公微微一顿，便默默的走到了皇帝的面前，为皇帝换了一盏燃着新烛的灯盏。
“宁王……出京了吗？”皇帝语气深沉的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已经出京了，按着皇上的吩咐，是老奴专门派人护送出的建业城。”
文公公说着，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听皇帝再次开口问道：“你可亲自确认过了？”
“还请皇上放心，宁王殿下却是已经出京了。”
“恩……那便好！”
文公公听着皇帝那好似带着叹息的声音，抬眸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帝，就看见皇帝一直蹙着的眉头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舒展，只是那眸中的神色，却是让文公公整个人一怔！
这样的眸光……
文公公有些呆愣的忘记了收回自己的视线，脑海之中却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回想起了十几年前才初初登基的皇帝。
那一年，先帝意外驾崩，身为太子的皇帝继任大统虽然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是各个不甘心的皇子们却隐隐的在私下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手脚，让皇帝这登基之路，走得极为的不顺利。
只是那一年的七月，杀戮让建业城内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而最终，皇帝还是坐上了这把龙椅，踏着无数的鲜血，一步步的走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的铁血和狠辣一时之间让朝野上下震动，那些个不安分的皇子，不安分的大臣，立时便被皇帝这样的手段所镇压，而一直跟在皇帝身旁的文公公，却是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样的一段时光。
只是后来皇帝登基，皇帝便摇身变成了那个兢兢业业，勤政爱民的仁君，用了这十几年的政通民和让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那个染尽了鲜血的七月，而文公公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在十几年后的这一天，再次看到了皇帝这样的一副表情。
即将杀戮的表情……
“在想些什么呢？”
“噗通！”
“老奴失态！还请皇上您恕罪！”
文公公正想着，耳畔边就传来了皇帝淡淡的声音，让文公公惊得猛得就是一颤，整个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皇帝面前，连忙高声请罪。
“起来吧！”
“老奴谢皇上恩典！”
皇帝见着文公公的这般，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开口让跪着的文公公站起来，嘴角边却是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想必，你也是想起来了吧！”皇帝说着，眸光定定的望着缓缓起身的文公公，语气莫名，“十几年前的那一个七月，朕，一身铠甲，提着一柄宝剑，冲进了朕四皇弟的府邸，拿到了他对父皇暗自施下巫蛊之咒的证据，便当场在那王府的花园中，一剑刺进了四皇弟的心口，那鲜血殷红，热热的喷在朕的脸上，将朕的眸子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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