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那——」他转动手中刀柄,紧握:「就来打一场吧。」
乌黑的云遮住了阳光。
风乍起,吹得林叶摇晃,风沙四扬。
小满可以清楚看见场中那两个男人,她从来没见过阿万,史卡利说他也是红眼的员工,虽然阿棠不承认,但她光是看他脸上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两人交情非比寻常。
男人的身后,也有个女人,和她一样,被枪指着。
只是她只被一把枪抵着,那女人身后有十几把,即便如此,那女人看起来还是很镇定,无比冷静,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相较之下,小满真的吓得要死。
女人说他不会赢,她担心这是真的,她不想看他被史卡利逼得和好友拼个你死我活,她试图想出解套的办法,她知道她可以拿座标来交换,至少试一试,但当他要她相信他时,当他在众人面前,依然笑着要她相信他时,她确实真的相信。
即便眼前状况如此危急,她依然荒谬的相信他能带着她平安离开这里,相信他能带着她去参加那个热闹的烤肉派对。
他戴上了他的半指手套。
他不想这么做,她知道。
那是他暗藏起来的绝招,可那男人,那个被他称为阿万的男人,就是那么厉害,让他不得不把手套拿出来戴上。
他们拿起了刀,隔着那一小段距离,对峙。
天上乌云雷声隆隆,偶有闪电在云里发亮。
湿气变得很重,风雨欲来,但雨一直没有落下,只有风将地上那些沙尘,和前些日子被烧成炭的黑灰扬起,教人几乎无法呼吸。
蓦地,满天沙尘中,第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几乎在同时,两个男人一起动了,往前冲撞在一起,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她完全看不清,只能看见黑色的匕首在空中交击出的火花,听见拳脚相搏的声音。
每一次匕首交击的刮擦声,每一记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都让她心惊胆战。
这不是解决的办法。
她不能让他和他的朋友生死相搏。
史卡利说了,赢的人,虽然能活下来,却会被迫晋级下一场游戏,而那会是永无止境的杀戮。
她必须想想办法。
魏小满,快想,快点想——
他在这时被摔了出去,压在地上,那个男人毫不留情,霍地将手中黑刃,狠狠往他脸面上戳去,她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及时抬起了左手,半指手套刷地弹出护臂,他以护臂挡住了黑刃的刀尖,同时挥出持刀右手,直捅男人的左眼。
男人被逼得后退,两人瞬间分了开来。
「所以,你玩真的。」耿念棠瞬间爬了起来,挑眉露出狠笑。
「这是战争。」阿万看着他,抬手抹去左脸上,被这家伙划出的一道血痕,淡淡的道:「不是办家家酒,我想你也很清楚。」
说着,阿万再次霍地上前,速度更快,下刀更狠。
他用左手护臂挡了又挡,不时回以一刀。
小满被这两人吓得压住了嘴,她很清楚,若不是他有那护臂挡刀,早被戳了八百个窟窿了。
当阿万跳起,由上往下再次挥砍,他飞快再以护臂抵挡时,天上打下一记闪电,击中了一架空拍机。
火花瞬间四射,可是没有人转移视线。
他挡下了那一刀,同时转身卸掉那力道,钻进了阿万的胸前,持刀右手猛地往阿万腹部戳去。
阿万闪电般抓住他持刀右手,在半空中硬是转身,抬脚曲膝,直击他的左脑。
他抬手再挡,顺势往旁一跳,试图卸掉那力道,但因为右手被抓着,仍是被狠狠的踢了那么一下,他乾脆扔掉刀子,反手抓着那家伙,转身来了一个过
肩摔,阿万松开了手,在地上滚了一圈,飞快爬起。
他则火速抓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再次面对那个男人,但她能清楚看见他张嘴再吐掉了一口血。
阿万腹部被刚刚那一刀划破了,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衣。
风雨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身上满是泥巴,各自有伤。
「他戴的那手套、那护臂是什么东西?」
这句问话,让小满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史卡利不知何时已经为了观战,走到她的左前方。
那些男人都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站得更前面,想看得更清楚。那一句,甚至不是在问她,是他不自觉问出的问题。
没有人回答史卡利的问题,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套,他那护臂是什么材质做的。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但因为这句话,小满忽然注意到了史卡利,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
他和那男人的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场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不自觉倾身,就连紧抓着她的那两个男人也一样,即便天上仅剩的三台空拍机也忍不住飞得更低,试图靠得更近。
情况比他刚刚对战鳄鱼时还夸张。
天上电光又闪,这一次击中了怪手,那辆机械冒出火花,站在附近的人咒骂出声,有几个不得已转去灭火,剩下的人却还是目不转睛的注意着场中的打斗。
可那闪烁的火光,却让小满发现眼角左下方有馀晖在闪,她垂眼看去,看到了那颗银球。
那东西沾了泥巴,有那么一秒,她没有认出它,但雨水将泥巴冲刷,露出它银亮的表面,下一瞬间,她才想起那是他的银球。
她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神殿里,史卡利强行将它拿走,塞到他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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