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蹭蹭她的脸,声音慵懒:“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枝枝偷瞧太子,太子面容惺忪,像是刚睡醒,可他气息不匀,心也跳得很快,仿佛刚历经过一段激烈的疾跑。
是做噩梦了吗?
赵枝枝仰起脸蹭回去:“让殿下久等了。”
姬稷面不改色:“孤小睡了一会,没等你。”
“殿下继续睡吧,今晚赵姬不习新字了,明天再学。”
姬稷睁开一只眼,快速睨了睨怀中的少女。
她愁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小模样,看得人想要抱紧了往怀里多揉揉。
他重新闭上眼,漫不经心问:“何事令赵姬烦恼?”
赵枝枝不敢说谎:“为家姐的事烦恼。”
“赵家是否想再送一个女儿入云泽台?”
赵枝枝诧异:“殿下从何得知?”
姬稷内心哼了哼,这种事还用别人告诉吗?外面等着给他送女的人数不胜数,今夜他一看到赵氏女,就知道她为何而来。
只因赵姬想吃圆米团,所以才让人将赵氏女放进来。
赵枝枝自问自答:“殿下定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所以一猜即中。”
姬稷点点她的手背,当是默认了。
赵枝枝问:“现在还有很多人想给殿下送人吗?”
姬稷声色淡然:“多如牛毛。”
许久,赵枝枝轻声问:“那殿下还缺美人吗?”
姬稷张开眼。
赵姬正一脸紧张地凝视他。
她大眼微红,眉尖若蹙,雪□□致的面庞透出几分忧郁。
姬稷反问:“你想让你阿姐入云泽台?”
赵枝枝将头埋低。
阿姐至今未嫁,为的就是挑一个好夫君。
在云泽台,她们都是殿下的奴仆,太子是主人,阿姐需要的是夫君,不是主人。
阿姐向来心高气傲,她不该成为谁的小东西。
她该嫁入出身相当的门第,无需仰视臣服,更无需称奴称仆。
“赵姬?”姬稷戳戳赵枝枝眉心。
赵枝枝浅呼一口气。
她重新抬眼,攥住他手腕,将自己的脸送到他掌心,神情坚毅,一字一字说——
“殿下,赵姬不想让家姐入云泽台。”
姬稷勾笑抚抚她的脸:“原来赵姬吃味了。”
赵枝枝连忙解释:“没有,赵姬没有吃味。”
姬稷低头吻住她。
绵长的深吻过后,姬稷柔声说:“放心,孤不会迎她入云泽台。”
赵枝枝被亲得昏昏沉沉,意识迷糊前不忘抱紧姬稷,胡乱往外抛话呢喃:“嗯,殿下有赵姬就够了。”
姬稷一顿,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赵姬果然是吃味了。
赵姬为他争风吃醋,赵姬会嫉妒了。
姬稷心中涌起莫名其妙的喜悦,抱着赵枝枝亲了又亲,哪怕她已经睡着,根本不会回应,他也不在乎。
“赵姬,赵姬……”他一边亲她一边唤她。
早上赵枝枝起床,脖子上好几个红印。
小童们一边捧着镜子让她照,一边偷笑。
赵枝枝脸红耳赤,假装正经:“定是虫叮的。”
小童们嗤笑跑开:“赵姬说殿下是虫,奴们要告诉殿下。”
赵枝枝着急喊:“不要告诉殿下,不能告诉他,我给你们糖吃!”
小童们回头:“奴们要吃糖,要赵姬喂糖。”
赵枝枝晃晃床头的蜂蜜罐,“来,过来。”
小童们跑回去,跪在床头,一个个仰着脑袋,张开嘴等喂。
赵姬的蜂蜜罐是太子所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蜂蜜,为了鼓舞赵姬早起刻字,太子殿下特意让人将蜂蜜罐放在床头。
要是赵姬起不来,喂她吃一口蜂蜜,赵姬吃到甜的,就会睁开眼了。
赵枝枝大方地将蜂蜜喂给小童们吃,倒在木勺上,一勺勺喂过去。
他们全都吃到蜂蜜,她才吃今日的第一口蜂蜜。
甜滋滋。
吃完蜂蜜,赵枝枝起床穿衣,穿好衣物后洗漱,用了今天的早食,她开始干正事——刻字。
昨晚的烦闷已经烟消云散。
太子殿下说了,不会迎阿姐入云泽台。
赵家要是生气,就冲太子殿下生气吧。
她和阿姐已经尽力了!
赵枝枝哼着小调将前两天学的二十个新字刻上两百遍,刻完后甚是满意,捧着让建章宫的人全都欣赏一遍,最后请来家令,欢喜雀跃让他将她刻的字送到太子面前去。
昨天没有交功课,也没有习新字,今天可不能再耽误。
家令接过七八卷竹简,对着其上歪歪扭扭的字,违心夸赞:“赵姬的字,真是进步神速,已有殿下三分风采!”
赵枝枝笑得更开心:“真的吗,真的吗?”
家令:“当然是真的,殿下若见了今日赵姬刻的字,定也会为赵姬的进步惊叹不已。”
一个时辰后。
赵枝枝刻字的竹简呈到姬稷面前,旁边季衡伸头一看,“这是哪位小王子的功课?怎地刻成这副丑字。”
姬稷神色淡然,悄悄将赵枝枝的竹简搬到自己那一侧,“丑吗?孤觉得还行。”
季衡继续说诸侯国岁贡的事。
“殷人入帝台时,是初秋,第一年匆忙,诸侯国没来及备礼,还能说情有可原,但年初我们除了帝台旧贵,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却还是没有补上岁贡,可见他们是有意怠慢,若是今年年底还不献上岁贡……”
季衡适时止话,目光扫视众人:“诸君可有良策,能让诸侯国献上岁贡?”
无人敢应。
姬稷一边查看赵枝枝的字,一边道:“季大夫何必为难他们,诸侯国岁贡的事,连季大夫都束手无策,别人岂会知晓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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