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晨风带走了烈日的燥热，阳光洒在河水里，细碎的粼粼波光映在河畔的三人身上。
“你这是在打工？”
屈闯将撕开包装的巧克力递到小雨那嫣红的小嘴边。
好像是没听过打工这个词，专心揉着面前灰色大褂的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好奇的在屈闯递过去的巧克力上小小咬了一口，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立即眯成好看的月牙状，一脸的幸福模样，很可爱。
“就是你帮别人干活，别人给你钱。”屈闯解释了一下。
“嗯，对呀，杨婶帮我介绍的，她没少帮我介绍活。”
见屈闯和小雨都无视自己，已经放下手里脏衣服的杨婶正要发飚，可一听小雨这么说，她的怒气顿时被压下不少，口中不屑的小声嘀咕道：“算你个小崽子有良心。”
听到杨婶的嘀咕，屈闯不由得皱了下眉。
对方嘴里的这个小崽子，怎么听都是充满侮辱的语气。
蹲在小丫头旁边，他再次将手里的巧克力递到小丫头嘴边，问道：“你们这是怎么算的，一人一半还是两个人一起，工钱多少？”
小丫头摇了摇头，用白嫩嫩的小胳膊推开巧克力，她扭过小脑袋，对屈闯甜甜的笑着说道：“我不要了，哥哥你吃吧，我们是一人一半，洗完有五文钱的工钱。”
屈闯注意到，小雨不是不喜欢巧克力，只是觉得巧克力这么好吃，应该很珍贵，不敢再吃了。
一个小孩子，能把好吃的留给别人……
真是可爱！
屈闯也不强求，他将巧克力包好放在小丫头的旁边，随口问道：“五文钱很多吗？能买啥？”
他只是随口问一下，也是好奇这个世界的货币制度。
可这话落在杨婶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她放下手里的脏衣服，尖着声音斥问道：“怎么的，你毛都没长齐就到处管闲事儿，还管到老娘头上了？！老娘告诉你，老娘是看她可怜才给她介绍活计，我要不给她介绍活，她怕不是早就饿死了，老娘这点活，找谁不比她干得好，干得快，我是为了谁？还不是看她可怜，想帮她一把，我这是做好事，是积德行善，小雨，你要是嫌工钱少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小孩子长太多心眼不好，会被沉住，将来生孩子会没pi眼儿的！”
“哎呀，杨婶，你别生气啊，我哥他没别的意思，他是外人，不了解这的情况，你对我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心里一直都记着你的好呢！”
“行了行了，别跟这儿和我废话，赶紧干活吧，晚了主家可是要扣工钱的！”杨婶瞪着小雨，厌烦之下，摔摔打打的又开始洗衣服了。
蹲在一边的屈闯则皱了皱眉头。
这怎么突然就发火了？莫名其妙！
小雨劝完杨婶，转头就俏皮的对屈闯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她将手里的衣服放在盆里，这才趴在屈闯耳边，小声说道：“五文钱也不少了，能买两个馒头呢！”
两个馒头？
屈闯沉默着想了下，地球的馒头，普通大小的好像是五毛钱一个，两个馒头就是一块钱，就算贵的撑死也就两三块钱！
他侧头看了看那上尖的两大盆的脏衣服，比蹲着的小雨都高，这最少得有十几二十件。
这里没有洗衣粉，全靠手搓，顽固污渍更是要搓很久，现在河水冰冷刺骨，小雨才６岁，力气小，这些衣服洗完怕不是得三个小时？
用６岁的小女孩儿在冰河水里洗三个小时的衣服，才给２块钱？两块钱就算给乞丐，都不一定能换来一声谢谢！
为了不冤枉好人，屈闯凑到小丫头旁边，趴在小丫头那红彤彤，肉嘟嘟的小耳朵边，小声说道：“她洗完会帮你洗吗？”
张婶怎么说也是成年人，肯定先洗完。
大概离得太近了，热气吹进小丫头的耳朵里，小丫头痒的笑嘻嘻的躲了躲，这才扭过头看着屈闯，甜甜的摇了摇头。
啧啧啧，积德行善，真特么了不起！欺负一个５，６岁的小女孩儿，把小孩子当苦力，这心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吧！她的心不会痛吗？
屈闯看着还在揉搓着粗布麻衣，小手被冻的通红，却仍很认真专注的小雨，温和的笑着说道：“小雨，你信我吗？”
虽然他挺喜欢小雨的，可两人现在的关系是陌生人。
陌生人，有时候是会好心办坏事的。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屈闯，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屈闯见状，笑着说道：“来，帮个忙！”
说着，他脱鞋下水，往空木盆里装满水，抬到岸上。
在屈闯的指挥下，小丫头抱着比她还高的脏衣服塞进去泡着，屈闯则偷偷往两个木盆里分别倒了小半瓶洗衣粉，然后他对小丫头说道：“得等一会，来，吃巧克力！”
“不要，哥哥你吃吧！”小丫头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一样，头上两个小包子晃来晃去，超可爱。
看着贴着自己坐在旁边的小人儿，听着那一声声又软以糯的‘哥哥’，他的心都快长小翅膀了。
知道小丫头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他便直接将巧克力塞到她那软软的冰凉的小手里，见她还要推回来，连忙从兜里又拿出一个，说道：“你看，我这还有呢！”
见状，小丫头这才在小声说：“谢谢哥哥。”后，小口小口吃了起来，那模样，一小口一小口，像极了小松鼠，说不出的可爱。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屈闯这才惊讶的知道，小雨已经７岁了，女孩子发育的早，她这个身高明显过矮，可能是营养不良。
小丫头平时靠进山采草药和给别人打零工过活。
屈闯正想再说些什么，坐在旁边的小丫头应该是看到杨婶瞪过来的吃人眼神，她连忙打断屈闯，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杨婶，你吃吗，可好吃了！”
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巧克力递给杨婶，那老女人就像小丫头欠她钱一样，蛮横的一把抢了过去，一下全塞到嘴里。
屈闯隐约听到她小声嘟囔着什么狼心狗肺，什么小白眼狼。
小丫头怔了怔，然后讪讪的走了回来，有些失落的苦笑着对屈闯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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