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恩典!”
我眼眶一热,心中悲喜交加,声音瑟瑟颤抖着,却也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
出了宫门。
几个小太监迎上来说,马车已经备好。
侍卫曹子清不说话,跨上了一匹侍卫牵过来的骏马,拨转了马头,等着我。
跪在地上给我作脚踏子的小太监不过十一二岁,一脸稚气。
我盯着他那狭小的背脊,可这脚是怎么也不愿踏到他背上去。
僵持中,轻叹一声,索性绕开他的背,纵身一跃就跳上马车去了。
小太监闻声,诧异地抬起眼睛来,脸色雪扑扑的,见我撩开车帘,冲他点头微笑,竟然慌忙低下头去,以为犯了大不敬的罪过,直直跪了下去。
宫廷啊!!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阴暗。我还是喜欢过无忧无虑、不受束缚的日子。
心中惆怅若失,我却也不想多做停留,放下帘子,径自吩咐马夫:“走吧!”
红墙绿瓦、姹紫嫣红、琼楼玉宇、静静地向后闪去。
坐在摇晃的马车内,窗外有丝丝缕缕的冷风穿透清香的树叶吹在了我的脸上。
静静回望那渐行渐远的宫门,不知出于何种情感,我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初入皇宫时的兴奋和好奇心烟消云散,心底没有了留恋,有的竟是一丝迷惘和疼忍。
也许我注定不属于这个时空,一个局外人,不能有过多的情感参透进去,这样想抽身也快。
——
宫廷里发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快就在人们的茶余饭后中逐渐淡忘了。
负责内廷起居的官员仍照着老规矩,一本正经地做着表面文章:
康熙三年、四月。鳌拜奏内大臣费扬古之子侍卫倭赫擅骑御马,费扬古怨,被籍家弃市;上诛太监吴良辅于月华门……
当时只有极少数细心人才把它记在心里,思考其中的奥秘。
——
转眼间,回到索府已将近两个月。
清晨天蒙蒙亮,我起了个大早,去了灶房,蹲在锅台间,点火,为爷爷熬药。
索尼大人的病情每况愈下,眼看着身子越来越清减,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望闻问切,开了无数药方,却不见起色。
药壶里浓烈的汤药冒着刺鼻的气息,泊泊地向上吐着泡泡。
我单手托腮,坐在小凳子上,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的羽扇。
蝶衣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冲到我耳边大喊:“恭喜格格,贺喜格格!”说完,欢天喜地地跪了下去,向我磕头。
我莫名其妙地扁着嘴,一头雾水地瞪这个死丫头一眼,不明白这喜从何来。
“格格,奴婢方才听到了贝勒爷和老太公的对话,他们说,昨天议政的时候,太皇太后有意想要册封你为大清的皇后呢?”
“皇后......?”我木讷地笑了笑,点点头,却瞬间瞪圆了眼珠子,脸色惊得苍白,忙问:“你说什么呢?”我抓住蝶衣的肩膀,一阵猛烈的摇晃,神色惊骇。
“是真的,贝勒爷还说,要不是苏克萨哈掣肘,说什么年庚不对,太皇太后当堂就宣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溜烟地站起身来,一溜烟地跑出了烟熏缭绕的灶房。
庭院中,我跑着跑着却停了下来,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心底布满了江涛海浪。
虽然我也知道古时女子出嫁很早,可是书上不是说一般都要过了十五及笄才谈婚论嫁的吗?
再说了!小皇帝才多大啊!要娶的人竟然是我,我当他姐姐还绰绰有余么。
不对,我转念一想,忽然想起小皇帝要娶的应该是赫舍里.芳儿。
唉,束缚在这个十一岁小女孩的身躯内,我快郁闷死了,一点也不快活。
离开这个时空的决心就是在此时此刻定下了。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既然能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也应该也能穿回去,就赌上一把。
闺房内,我有模有样地做着女工,话题绕了好大一圈子,外加一碟子点心,才从蝶衣口中套问出了当初赫舍里.芳儿跌落的那个山崖在哪儿?
夜半三更时,穿着黑色的紧身夜行衣,拿着连日从家丁手里搜刮来的旋钩和长绳,我偷偷摸摸地出了闺房,穿过了寂静无人的花园和长亭,跑到了后院那一面矮墙跟前。
嘿咻嘿咻。
从心底为自己打了打气。
深吸气,再深吸气。
仰起头,手臂用力向上一挥,长绳脱手而去,金钩牢牢地钩在了墙外的一颗梧桐大树上。
欧耶,成功了。
我心中窃喜,原地蹦跳两下。
可是就在我悠哉游哉地抓紧了长绳,蹬着墙壁,咬紧嘴唇,身子一点一点吃力地上移的时候。
意外的。
有鲜艳的火把明明晃晃地映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心底一怔,不经意地身子颤抖着,抬起手狼狈地遮挡着那突兀而来、过于刺眼的红色光芒。
“哪里来的毛贼,尽敢私闯索府,还不快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声音雄壮粗狂,冷得像一把阴冷的寒刀,震得我身子一麻。
“砰——!”手指一松,我绝望的、一股脑的从半空中重重摔落了下来。
杂草堆中,我疼得呲牙咧嘴,费力地揉了揉屁股,刚刚用双肘撑起身子来。
“哗啦啦......”远远的,索府的家丁和门卫已经出动了。
不到片刻的时间。
数十把寒光熠闪的兵刃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脑袋后缩着,我惨白着小脸,嘴巴伤心地抿成一条线,嘤嘤地哭泣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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