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两天两夜,长江变得非常饱满,眼看着江岸便要决堤。陈无瑕召集了金龙帮弟子,朗声道:“众位兄弟,咱们要面对一场天灾,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个对手都可怕,我打算与它对抗,但我独木难支,希望得到兄弟们的帮忙!若咱们抗洪,于百姓来讲定是好事。不过,这也非常危险,九死一生。我不强求众位兄弟。”
金龙帮弟子都慷慨激昂,齐声道:“我等愿意追随帮主!”
陈无瑕心下有一阵感动,道:“这次不比以往。咱们是与天斗,随时有丧命的可能,众兄弟都有家室,也不必要与我冒险。兄弟们若不愿,现在可以退出,以后还是兄弟!”
水来道:“陈帮主,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既然当我们是兄弟,就让我们和你共同进退!”
陈无瑕知道,此刻不能再多说。他只深深一作揖,道:“我谢谢各位兄弟了!”
陈无瑕扯着脖子大喊,“快,将这些沙包搬过去,万不能让长江决堤!”
金龙帮能成为长江的龙头,执行力是非常强的。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扛着沙包而走。大伙儿都是练过武功的人,扛那样几个沙包都不成问题。一众人顶着暴雨,任凭衣衫湿透,都赶紧上去。
大雨不止,江面的水有些溢出。地势低洼之处已然成了一片汪洋,一些本来两层的房子只看到一层,甚至有些已经只看得到屋顶。
河岸已经顶不住,一袋袋沙包堆砌上去,只暂缓了水势,根本撑不住多久。暴雨中,陈无瑕大喊:“水帮主,水帮主!你带领人快去疏散百姓,务必将百姓带领到高处!”
水来赶紧应了一声,带着人去疏散百姓。
水来命手下一批人先去地势高的地方,将那里的百姓先带走。而后,他带着人划着船只便去救援那些困在水中之人。
“帮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洪水要来,根本堵不住,一定要疏通!”有人朗声道。
陈无瑕大呼:“堵不住,那就先救人!众位兄弟,咱们金龙帮有许多船只,所有的都用上,再带上绳索!”
金龙帮向来令行禁止,很快,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船只便在水面上游行。放眼望去,各处田地已被大水淹没,一些稀疏的人影都坐在自家的屋顶,期盼的眼神看着金龙帮的船只。
很快,金龙帮的一条船上船上载满了人。金龙帮弟子划着船桨。拼命往安全之处靠拢。陈无瑕叹道:“可惜大货船不能行驶。”容不得他感慨,又下令道:“余堂主,你带领本堂兄弟,协助水帮主将百姓转移到高处!”
陈无瑕赫然想起,自己家里的人恐怕也有难。他带着几个人,驾着两条小船,便往总舵去。果然,一家子都坐在楼上。他赶紧让家人都上船,跟随百姓转移。
飞花叫道:“无瑕哥哥,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去救人!”雨点打在她的身上,哪怕是练武之人,也显得无比柔弱。
“不行,你先转移,这是命令!”陈无瑕声色俱厉。
“我不是金龙帮的弟子,你的命令我可以不从!”飞花跟他犟嘴。
陈无瑕赫然一指,点中了飞花的穴道,下令道:“众位兄弟。将帮主夫人架走!”
众人平素也尊重飞花,此刻也不管了,一定要先救了她。他们说了一句“得罪!”便将飞花带走。
“其余弟兄跟随我去救人!”
一条条船只穿梭在暴风雨中,时不时有人传开一声惨呼,显然是小船经不住风雨,而翻在了水中。只要船一翻,立刻便有一重大浪卷过来,顷刻吞没了人的影子。陈无瑕看到这样的情况,内心几乎在滴血。不过,他现在可不能泛起这样的心思,只内心默默祈祷。他感觉泪水都随着雨水落下,好在没人看得到。
金龙帮中,个个都是有水性的好水手,但在这暴风骤雨面前,也很难施展。令人欣慰的是,大多百姓都已经到达安全的地方。
水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陈无瑕内心也舒展了一些。
当陈无瑕接到一群人时,他们感激涕零,不住道谢。陈无瑕没功夫听他们说这些,赶紧让人带领他们转移。
有些人在水里死死的抓着树干,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松手,人便被大浪卷走了,恐怕尸首都找不到。
金龙帮带了绳索,便掷出去,让人抓着一头,两三个人一起将他们拉回来。暴风雨中又处处能听到哭泣之声,显然是有人失去了亲人。
陈无瑕驾着船只,已经是最后要转移的人了。他心里也放下不少。长江还是决堤了,不晓得这场灾难要多久。不过,百姓已经安全了就行。
“陈帮主,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儿。”那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陈无瑕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少年抓着大树。他毅然道:“兄弟,你先将他们转移,我去救人!”
“不行,帮主!咱们驾着船回去!”
“水势太大,万一这船翻了,岂不是送了许多人的性命,快走,这是命令!”
“不行!帮主,属下这次不能从命!”
“怎么,帮主的命令都敢不听了么?快走,自会有人来接应我!”
陈无瑕抽出一块木板,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水里。自幼生活在长江边上,水性自然是极好。他很快游到了那少年的身边。少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抓着大树了,陈无瑕一眼便看了出来。那少年不怎么会水性,几乎都要被水呛的翻白眼。
陈无瑕没有多想,赶紧将木板给了他。
陈无瑕自己想去抓住大树,不料一阵大浪卷了过来,他被强大的冲击力卷走,整个人也淹没在水里。
不过,他还是能露出头来,只是觉得身上的气力越发不济。
“帮主,快抓住绳索!”余堂主掷出来一条粗绳索。陈无瑕知道,若是接不住,这条绳索也会被冲走。他一伸手,便又被大水卷走,眼看就要抓住,还是差了一点。
“帮主!”余堂主大呼,不断催促手下加速划船。可是,陈无瑕已经没看到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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