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川军班师回朝,帝都百姓夹道欢迎。非儿还是一身男装,她跟在李广陵他们身后,扮做一个小兵的样子走在队伍的中间。抬起头,公子淡青色的身影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阳光在他身上反射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恍若神仙一般。
非儿眯着眼睛看着自家公子,心里不禁扬起了一丝得意。
行军的队伍一直开到了皇城之下,李广陵翻身下马,朝着身边的苏离弦微微点头。
皇宫之内,除了近卫军皆不得入内。
马背上的将领纷纷下马,皇城之上,终于闪现一个人的影子。
他身穿明黄色纹龙长袍,紫玉高冠,眼神锐利非常。身边大臣紧随其后,便见那人抬起手,整个京城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安静非常。
“北疆一役,伤亡惨重,但好在有众卿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朕,代天下间所有百姓,谢过众将。”
非儿偷偷抬起眼睛打量寰帝炎琦,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他的眼睛锐利此刺人,好像一眼就能将你骨子里的东西看穿一样。但是瞧那眉眼,却有和她家公子有几分相似,非儿忍不住一阵恍惚,似乎这个人也没有这么可怕了。可转念一想,他却是杀了公子生父的人,是窃国之贼,是不被定国神剑认可的罪人。
一股怨气充塞在胸腔里,非儿低下头,以免那高高在上的人看到这怨恨的目光。
公子现在就在前面,看着他的亲叔叔,亲手将他父亲杀死的人,公子心中又有怎样的想法?
“来人,为众将士添酒!传我的令下去,枫川军众将士每人赏银五十,良田百亩。”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京城上空,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人们心坎上一般。众将士集体跪倒,声声高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刻,非儿抬起头,寰帝的影子几分与苏离弦的音容笑貌重叠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倘若有一日,站在那里的人是公子而不是这弑兄篡位的贼子,兴许这天下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这一天的晌午,皇城迎来了凯旋的大军,这异位已久的皇城,又等到了他真正的主人。然而,剩下的事情,便只有这天才会知晓。
李广陵被招入宫中,其余士兵则奉命驻扎在皇城之外。苏离弦与非儿两人就住在京城的福来客栈,一路舟车劳顿,非儿原本以为公子会好好休息一晚,只是没想到公子只是站在窗边望着皇城的方向一语不发。这一望,便是整整一夜。
非儿似乎能够猜出他心中的感受,对于公子来说,这个地方有着太多的未知,还有太多的使命。
北疆这一战苦是苦,可时间这么一晃,转眼便是春天了。
早春的清晨仍旧清冷,她端着热水,推开房门就看到公子仍是维持这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非儿微微叹息,用热水浸湿了手巾,然后细细拧干,这才交到苏离弦手上。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仍旧有些僵硬,一夜无眠,他眼底已经透出淡淡的青色。似乎从他们离开苏家的那一刻,公子的气色就没有好起来过。决战的那段日子,公子几乎没有合过眼,每天对着大帐里面的地图细细谋划,公子不烦,她都快要烦了。
苏离弦用手巾擦了擦脸,微醺的温热让人觉得舒服。
“公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非儿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公子的一个目标,在北疆的时候尚且知道他们要做的,无非是让北疆的战事平定下来。可是在这歌舞升平的帝都,她却摸不清方向。
苏离弦只开口说了一个字:“等。”
非儿轻轻叹气,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寰帝驾崩,公子再以霜帝独子的身份继承皇位么?
她知道公子不愿意,不然他就不会离开霖溪和她两个人来到这里了。
忽听外面有人敲了敲房门,非儿扬声问道:“谁?”
“屋里的可是苏离弦苏公子?”
非儿扬了扬眉,那声音阴柔非常,听起来怪别扭的。苏离弦示意非儿打开房门,看到来人,微微一怔。
公公朝着苏离弦一揖道:“圣上口谕,传霖溪苏离弦入宫面圣。”
非儿转过头看向苏离弦,恰好捕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彩。非儿怕他出事,便开口说道:“公子,我也去!”
那位公公呵呵一笑道:“我说这位小哥,皇上宣的是苏离弦,可没说让苏公子带上闲杂人等一起进去。皇宫是什么地方啊,小哥还是不要去了。”
“你说什么?!”非儿不悦的扬起眉毛,“你说我是闲杂人等?”
公公笑道:“呦,这位小哥的脾气倒是不小。杂家不会说话,小哥消消气。”他虽然说着歉意,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气人。非儿不再睬他,他也就不和这小侍童多费口舌,“苏公子,请吧。”
“不行!”非儿出声阻拦道。
“哦?”那公公眯着眼睛,倒看看这苏家的下人是怎么个特殊法。
“公子还没有吃早饭呢!”
苏离弦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非儿,不许胡闹,快向公公赔个不是。”见非儿别开脸,苏离弦更是无奈,这丫头,再不管管可就要登天了!
“公公,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苏某这就随公公进宫面圣,公公请。”
公公一挑眉,笑呵呵的说道:“苏公子这是什么话,论身份,我和那小哥也都是奴才,只不过杂家服侍的是皇上,小哥服侍的是公子你罢了。苏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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