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美气场强大的六连问之下，这位儿子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理亏，便又没事找事地岔开了话题：“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们收住院？非要我们在门诊花钱……”
程朔“唰”地将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一抖：“我倒是想让你们直接住院，可病情根本不给我们时间！若不立刻抢救，我们现在讨论的就不是费用的问题了，而是后事的问题！”
程朔语气有些重，但说的却是铁证如山的事实，这句话怼得小儿子哑口无言，他绷着脸一甩头，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燃。
苏小美毫不客气地一指墙上的标识，鲜血点缀下的眼神很有威慑力：“要抽烟请去外面！这里是抢救病人的地方！”
最后，这位肝硬化失代偿期、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出血的老人被送进了留观室，继续进行进一步治疗。
苏小美一边清理着满是咖啡色样液体的病床一边叹息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永远无法医治，那就是穷病！”
在程朔听来，她说的没错，但并不适合这三个兄妹，因为他们缺的不是钱，而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和良心。
除了穷病之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医学难以医治的疾病，那就是：“心病”！
病人情况稍稍稳定的时候，何书伟恰好赶来，程朔向他交代了呕血病人的情况后，就匆匆赶往了手术室。
骨科医生已将李文俊的股骨初步复位，看起来也没那么触目惊心了，许主任给程朔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刷手上台。
刺目的无影灯下，许主任执刀划开了腹部的皮肤，李珺站在对侧，程朔则以第一助手的身份站在许主任的身边。
采用的是腹部正中切口逐层打开腹腔，一股暗红的血液立马涌了出来，程朔一手拉钩，一手拿着吸引器迅速探入腹腔将其吸引干净。
但吸引器头刚离开，一股血液便重新涌了出来，来自称号属性的洞察力+1让程朔很快判断了出血的部位，极具目的地朝着那里轻轻地点了几下。
血净血管现，水落石头出，得益于吸引器的精准指引，许主任迅速徒手按压住了出血点，涌出的泉眼立马闭合。
那是一处肝门静脉的分支，血管环形撕裂了12，但有密集的血管丛遮挡，想发现其实并不容易。
但程朔却没走任何弯路便发现了，仿佛有精准的GPS导航，这让许主任和李珺不得不有些纳闷。
总的来说，这是程朔有史以来参加的第二次腹腔手术，之前的腹腔镜是微创的，所涉及的部位也很有限，完全不能与这次的相提并论。
剖腹探查则是开放性的术式，不但刀口开的大，而且探查的范围也更加全面，而呈现在视野中的情况与书上、视频上的图片影像完全是两码事。
那些图像层次界限分明，器官排列错落有致，而且由不同的颜色标识加以区别，即使是一个外行人都能区别出动脉、静脉、神经、内脏。
与图像相比，敬爱的大体老师虽然更加亲切逼真一些，但那些经过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组织器官完全没有没有一丝血液，辨识的难度也并不大。
在活生生的病人身上，腹腔内的情形却是血肉模糊的，对于完全没有手术经验的新人来说，能将胃肠肝脾这些较大的脏器区别开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是一根深藏不露的小血管。
所以，毫无悬念地，程朔的医德值又增加了5点，许主任的赏识+3，李珺的崇拜+2。
将破裂血管修复好的5分钟后，骨科组也找到了出血点，原来是骨折远端向后成角，刺伤了腘静脉。
但幸好伤得不重，若是伤到腘动脉的话，恐怕没来得及手术李文俊这条命就已经交待了。
两处出血已停止，再加上源源不断血液的补充，李文俊的血压渐渐开始回升，急诊科和骨科这队友军开始齐头并进，继续进一步的处理。
鲁医生采用了髓内钉固定的方式来固定骨折，与钢板螺钉相比，这种髓内固定更加牢靠，且术后能早期行功能锻炼，以此来减少卧床并发症。
电钻“吱吱哼哼”，锤子“咣咣叮叮”，与骨科的简单粗暴相比，腹部的手术就显得要温柔多了。
在程朔与李珺完美的配合之下，许主任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李文俊的肝肠脾胃，在贲门处又发现了一个出血点，那是导致李文俊口喷鲜血的根源所在。
止血，冲洗，缝合，全面冲洗腹腔，充分暴露视野，许主任又按顺序探查了一遍，最终确认无误准备关腹，手术已临近尾声。
程朔在配合之余，突发奇想地唤出了系统，此时的技能【慧眼识真】早已冷却完毕。
难得遇见一次珍贵的上台机会，何不借助开挂能力在开腹状态下将腹腔解剖探视一遍？刚好可以为下周的手术做个铺垫。
于是，程朔当机立断地驱动了专精技能，眼前一亮，缤彩纷呈的画面立马显现，按顺时针方向开始扫描起来。
目光每经过一处，便有黑色加粗的字体标识出来，胃、肝脏、胆囊、十二指肠、降结肠、腹主动脉、腹主静脉、胰腺、脾脏……
咦？不对！
脾脏的字体为何是鲜红色的？
在技能时限结束的前几秒，程朔的目光锁定的可疑的脾脏，将视野又稍往深层推进了一点，穿透了包膜到达实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开始缝合的许主任听到程朔吸溜一声，头也不抬地将缝合针扎进组织里：“怎么了小程？牙疼？”
“许主任且慢！我发现了可疑之处！”程朔语气严肃，口罩里露出的眼睛一本正经。
许主任拿着持针器，没有拔针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哪里可疑？放心吧，纱布器械都点过了，不会有东西遗漏在腹腔里。”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脾脏，我考虑包膜下有出血，请主任您再探查一下。”
“刚才我已仔细探查过了，没发现破裂出血的情况，况且受伤都这么长时间了，若真有包膜下出血现在都该出现血肿了，小程你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主任您曾说过，医疗无小事，不如您就在探查一下吧，反正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若放以前，程朔若敢如此质疑许主任的权威，肯定免不了被批个狗血淋头。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程朔在抢救陈杰过程中出色的表现得到了许主任的认可，印象上有了三百六十度的扭转。
所以，许主任决定采纳他的建议，放弃了已经开始的缝合，重新将手探向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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