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仅仅是意识到这点，已经足够令士郎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过分随意了。被超人认出来倒还不算疏漏，毕竟人类不能和外星人的外挂星能力讲道理，剪报板被发现就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藏。这令他联想到他上次在阿卡姆做的事情，虽然最后尽力抹除痕迹了，但是到底有没有被有心人发现痕迹？
看看面前这位前罗宾前前后后的一连串行为，这些哥谭义警的行为模式已经接近于深陷被害妄想症的CIA或KGB特工了。而警惕心发展到这地步，就不能说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绝对离不开现实中敌人的捶打——这地方这么水深火热的吗？
杰森递过来的纸上第一个问题写着：“你是谁？”后面原本跟了一句“为什么救我”，不过被用笔划掉了。
士郎决定好心地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了：“路过的热心市民。”
杰森：“………………”
士郎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相信。事实上过去士郎每次说这种话都很少有人相信，效果还不如高喊“我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这种中二口号能取信于人。
至少比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人，许多人更愿意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傻子。
不过——“作为一个前义警你们整天在楼顶跳来跳去打击罪犯，却不相信有人会单纯出于好心救你们，你们不觉得这里面的逻辑有问题吗？”
当然也不排除这只是哥谭的地缘特色，比方说士郎就认为超人就绝对不会产生这种误会。
……当然有，问题可太多了。
无孔不入的媒体，易被带节奏的民众，不安好心的下九流黑帮。哥谭那群神经病罪犯倒是不太需要担心他们，他们里面太多个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了——甚至还有两个是布鲁斯•韦恩的小学同学。蝙蝠侠是谁简直成了阿卡姆中某个众所周知的心照不宣的秘密，好在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知情者一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然而杰森可以固然举出无数理由证明义警必须隐藏身份的必要性，却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默认着士郎翻到他递过去纸上的下一句提问：“剪报板是怎么回事？你显然接受过专业训练，不是一般人，为什么要调查蝙蝠家族成员的真实身份？”
“我相信很多哥谭人和超级英雄爱好者都做过类似的事情，”士郎抬头瞟了他一眼，“你不能因为我参过军就对我们这类人抱有偏见。”
从概率学上他说的很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而且该死的理直气壮。
他简直和杰森一样喜欢噎人，但杰森现在不能说话，就不能反呛回去，这实在让他十分遗憾。
士郎又翻到了下一张纸，上面写着：“那你为什么要把剪报板藏起来？”仿佛预料到了他可能的回答一样。
虽然对面前这个麻烦精刮目相看了，但士郎仍然很困惑于这个问题：“这种东西当然不能放在外面，万一里面有真的推测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杰森沉默了一瞬，一把夺过士郎手下剩下的纸，把它们全部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士郎眼尖地看到了下面的纸上写着什么“斯托卡”、“连环杀手”、“私家侦探”、“中情局特工”之类的字眼，一秒不到的时间，他就决定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人和人之间相处的话，还是需要保持一点距离上的默契比较好。士郎撑着脸看着杰森，认为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基本抓到了一点“不要彼此刨根究底”的脉络。
所以原本终于接受了现实，打算等着晚饭投喂的杰森，听见自己要去空腹做喉镜检查的时候不由得感到一头雾水。
他在本子上刷刷地写下问题：“你说过我没有更好的医生的话可以不去。”
士郎低头瞄了一眼：“……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啊？你今天必须得去检查声带，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认识其他你更信得过的医生罢了。既然你没有的话，那只能接受我找的。”
理论上红宝石内封的术式应该能治愈范围内伤口附近的一切损伤，毕竟魔术不是需要精密操作的外科手术，只是遵循概念而运行的神秘。那么“治愈”就该是“治愈”，不打折扣。
宝石分明对杰森腿上的伤口作用良好，偏偏在脖子这里出了问题，这就令人困惑不解。
杰森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士郎拿来帽子围巾手套隔着绷带裹成一个熊宝宝。
这下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连伤在哪里都判断不出来。如果那个私人诊所会留下记录，事后找办法删除就行。
他看见红发屋主打了几个电话，没过十分钟，就有人来敲门，一座轮椅已经被推到了他们楼下。
士郎客客气气地向来人道谢，对方也笑呵呵地说不碍事，声称很高兴能帮上忙。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司机跳下来合力和士郎一起把轮椅搬了上去。
“你看，我也经常做好事，而做好事确实是会有好报的。”最终他说道。
做罗宾有没有好报不知道，可能他现在没躺在废墟底下也算是一种好报了，不过杰森倒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修改对这个家伙的侧写了——没有哪个孤僻的特殊行业工作者会这么多管闲事，招一招手整条街区的人都兴冲冲围过来绕着他载歌载舞，哥谭宝贝布鲁西在东区也做不到，不久的将来他自己或许可以。所以那大概就是从某个军队的退役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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