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喻想象了很多种她敲门之后裴莫的反应。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冷冰冰又嘲讽的话。
话语中带来的距离感让孟喻准备好的话都哽在喉咙中, 她仰头看着裴莫,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我...”孟喻张了张嘴, 大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她本就有些紧张, 被这么一吓, 直接把想说的话都忘记了, 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紧绷。
裴莫低头看着小姑娘倔强又委屈的表情, 本来平静了许多的内心又躁动起来。
“什么事？没人告诉你不要接近我吗？”
孟喻先是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小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摇摇晃晃，柔软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 抬脚走到了裴莫面前。
少年坐回到沙发上，上挑的眼尾压低，薄情轻抿, 因为背着光高挺的鼻骨和眼窝让他看起来十分立体, 那双包裹在校服裤子之下的大长腿根本无处安放，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因为心情不善, 他的脸色很难看, 整个人的气质也凌厉了几分。
面对这样的裴莫, 孟喻忍住想要离开的冲动, 抬起头望着裴莫的双眼。
“有的, 她们确实和我说了一些你的往事。”
裴莫冷哼了一声，他都能想象出她们会和她说什么。
一想到小姑娘会和其他人一样看到他眼中就带着惧怕，然后缩到姜柏身后, 裴莫的脸色更加难看, 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他打断了孟喻的话。
“既然知道，那你来做什么？教育我？”
孟喻的语速很慢，她每说一个字还要想一想，越着急说得越慢。
“不，不是的呀。”
“我只是，”孟喻的声音越来越来小，“只是想和你说句谢谢。”
“而且，她们虽然说你可怕，但是我认为你，很好呀，帮了我好多次。”
办公室的窗开着，外面学生们打闹的声音与办公室中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莫的眼神闪了闪，他不动声色开口：“我让蔡桃当众道歉不感觉过分吗？”
姜柏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忍不住想着她会不会也是这样想。
孟喻看着裴莫，她坚定的摇摇头，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带着认真：“不会呀，其实她更过分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不知道是谁这样说我。”
“而且，”孟喻眨巴了一下眼睛，嗓音更软了一些，仿佛在撒娇一样，“只是让她帮我做值日而已，才不过分呢，她才过分！”
孟喻说完才发现，裴莫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这才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头，紧了紧手里的巧克力牛奶。
裴莫的坐姿变成了随意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漆黑的双眸看不出情绪，但是能看得出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孟喻有点害怕，她想向后退几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裴莫的眼神她感觉现在不能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感觉，她最后还是没有动。
“谢，谢谢你呀~”
裴莫盯着孟喻看了几秒，他发现小姑娘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只要和她对视，眼波中的光流转一个弧度就勾得人心里一颤。
他经历过太多的诋毁和谩骂，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可是处于某种他也说不清的私心，他不希望孟喻也像其他人那样。
裴莫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突然伸手将小姑娘拉了过来坐在身边。
随着小姑娘的动作，一股甜甜的奶糖的味道传了过来。
甜而不腻。
孟喻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跌坐在沙发上，少年身上凛冽干净的味道让她浑身僵硬脊背笔直，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雕塑的状态。
裴莫眼中这才多了一丝笑意。嗓音低沉沙哑。
“怕什么？”
孟喻忍不住向旁边挪了挪，身边少年的气息太有压迫感，让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她才刚动了一下，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手中的巧克力牛奶抽走。
裴莫捏着手里的巧克力牛奶，对着小姑娘扬起眉：“又是谢礼？”
孟喻点点头，软乎乎的回道：“是的，这个很好喝的。”
裴莫看着小姑娘单纯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找到蔡桃时她所说的话。
“我虽然看到了你们在角落里聊天，但是视频和照片不是我做的，昨天下午有个陌生人加我微信，把视频和图片发给我，等我再问问题的时候，那个人就把我删了。”
他见过太多虚伪的人，也见过太多撒谎的人。
所以他看一眼蔡桃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她没有说谎。
裴莫的眼神沉了下去，究竟是谁要对付她？
他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孟喻，身侧小姑娘乖巧的坐姿，又长又卷的睫毛轻颤着，看她一眼都要抖一下。
胆子小得不行。
知道这些她不得哭出来？
裴莫晃了一下手中的牛奶，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我帮你摆平了这么大一件事，一盒牛奶就把我打发了？”
他突然凑近孟喻，在她吓了一跳想要向后躲的同时拉住她的手臂让她无处可躲。
裴莫声音可以压低了几分，本就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颤动，他看着孟喻的小耳朵抖了抖，裴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们说得没错，你确实应该离我远一些，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做了善事自然要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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