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樱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下这句话所有的答案，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季砚不答应，她就一直哭。
她看出来了，她哭的时候，他就会温柔一点。
虽然也算不上是多温柔。
林见樱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她看着他的视线，一点都不敢移开。
她没说谎，即便听上去有些荒谬。
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季砚缓缓的点头。
林见樱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季砚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真的。”
林见樱欢喜的想跳起来，眼睛里似要绽放出花朵来。
齐兰在拿到鱼子酱之后就走了，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季砚先从角落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里面过夜？”
林见樱揉了揉腿，扬着小脸，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笑的很甜，“我起不来了。”
季砚低眸，动作缓慢的伸出手，“手。”
林见樱的视线看过去。
少年的手掌向上，手指修长，动作带着些懒意，指尖弯起的线条流畅。
林见樱试探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带着些干燥的暖意，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硬。
她好奇的在他的指腹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眼神。
深黑色的眼睛带着些玩味，“林见樱，摸什么呢？”
林见樱：“......”
那是碰！
碰！
她慢慢红了耳朵，“才没有摸。”
季砚轻笑，微哑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撩人。
他伸手拉着她，将她带了起来。
林见樱小声的说着，她怕季砚反悔，“那你就是我的管家了。”
他的情绪听不出喜怒，“嗯。”
“那麻烦你送我回房间一下。”林见樱软声说。
季砚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眼底藏了些若有若无的笑意，“怕了？”
这回林见樱十分诚实，声音清脆，“怕。”
季砚勾了勾唇，没多说，往前走。
是在给她带路。
林见樱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借着路灯的光晕，踩着他的影子向前走。
少年的身影在灯光下拉更显欣长，肩膀宽阔，线条流畅利落，应在她前面。
林见樱跟着他的步子。
这轻松而又来之不易的快乐。
季砚问，“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打电话给许秘书，林宅有监控的，事情交给他就好。”林见樱说。
许就，林父的秘书。林见樱这有什么处理不了，都是打电话给他。
季砚淡应了一声，“嗯。”
林见樱停在房口，她朝他挥了挥手，“那我睡了。”
“好。”
林见樱轻笑，“晚安，我的管家。”
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季砚也还未回过神来。
小姑娘的声音像是掺了蜜糖的甜，入了耳膜，慢慢到心扉里。
季砚背靠着墙壁，头顶的灯光暗了下来，他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
那句留下——
他可能是疯了。
-
第二天。
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齐兰的声音。
林见樱揉了揉眼睛，“进。”
“小姐，许秘书来了。”齐兰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许秘书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有。”林见樱弯着鹿眼。
林见樱下楼的时候，季砚和许就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许就一身正装，整个人的气势看起来严肃又凌厉。
季砚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的随意，大长腿微弯，黑色的T恤勾勒出少年健硕的身材。他眼皮耷拉着，提不起什么精神，昏昏欲睡的。
“小姐。”许就问候。
“许哥哥好。”林见樱打过招呼，下意识的往季砚的身边去。
许就虽是林父的秘书，算年纪只大了林见樱八岁。
许就点头，这简单的招呼算是打过来了。
林见樱坐在季砚的旁边，放轻了声音说话，“昨晚没睡好吗？”
季砚干脆闭上了眼睛，懒的很，“困。”
“兰姨，你知道林宅的规矩。”许就道。
“我知道的。”齐兰渐渐开始有些不安。
许就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前方缓缓降下一块白色的幕布。屏幕上开始播放昨天夜里的截取画面，静静播完。
许就淡声道，“好聚好散。”
按照规矩，齐兰应该被送进警局。
齐兰的脸色发白。
林家在云城是个什么地位，大概就是打个喷嚏，就能变天的效果。她要是被林家赶出去了，之后也不会再有人聘用她。
以后该用什么来生活！
齐兰企图向林见樱求情，好歹她也照顾了林见樱几年，“林小姐，是我错了，您放过我这一次吧。”
季砚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看向齐兰，眼神里透出来点点的威胁和冷。
齐兰本想上前，被这吓的后退了几步。
林见樱轻声道，“我很感谢这些年兰姨对我的照顾，可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了事都是要还的。我帮不了你。”
齐兰一时语塞，她想了想，“就算你现在辞退了我，去哪里找一个新的管家？你确定还能有更好的人来照顾你吗？”
照顾林见樱，不算是件难事，她足够的听话懂事，也不爱玩闹，平日里不会惹出乱子来；可也能算是件难事，林见樱在某种程度上，可被定义为生活难以自理。
日常所有的小事，都需要人来照顾，比如开雨伞、穿外套、饮食起居。
她不喜欢让陌生人碰，等于她的管家，需要处理好所有她的事情，还包括上上下下的打理。
林见樱沉默。
她有些不确定，昨天是不是季砚的一时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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