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讨句实话的。”由于其他人在场,修二有点难以开口,“前几天我有事去了浜松一趟,回来的时候碰巧跟画商白根先生乘坐了同一趟列车。当时,白根对我说,他们画商同行间流传说,我的画正被艺苑画廊以每号二十万日元的天价卖给光和银行的花房行长。”
“唔,是这事。”阿辻扫了一眼修二,嘴角浮出微笑。
“我听了之后觉得简直像在做梦一样。怎么说呢,我的画居然能卖上那种价?这种事连想都不敢想。人家是画商,最大限度地赚钱是天经地义的,可无论怎么说,像我这种平时总挨您教训的烂画居然能卖上大师档次的价钱,这令我非常不安。辻先生,您知道这件事吗?”
“唔,倒是知道一些……”阿辻嘟哝道,没有看修二。
“是吗?既然连辻先生都知道了,那传言是真的了?”
“既然连白根君都那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传言的可信度很高,不像是单纯的玩笑。像白根这样的画商是不会开玩笑的。”
“真把我吓了一跳,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我就想,辻先生或许会知道真相……”
“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千塚究竟是不是以每号二十万日元的价格把你的画卖给了花房。不过,既然画商同行们也都在这么说,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画商中不少流言是为了抢别人的生意。传言总会添油加醋的。”
“别开玩笑了,这可跟道听途说不一样。画商彼此都是生意上的冤家对头,对敌人的情报都抓得很准。你那白菜价的画或许真是卖上了珍珠一样的天价了吧。”
“辻先生真是这么认为吗?”
“嗯,起初听到这传言时我也是吓了一跳,根本就不相信。可是,不只是白根,当从其他画商那里也听到同样事情之后,我也不得不当真了。大家也都很纳闷。画并没有统一价格,因为顾客一旦遇到喜欢的画家之作,就会不顾价格要买。可是,像你这种情况,怎么说呢,与其他的画商没有接触,可以说千塚差不多已独占了你的画,所以客人也没必要以如此高的价购买了。这一点大家也全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当事人你陷入迷谷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阿辻的口气,这似乎已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客观事实,修二这才感到了冲击。
“千塚是不是一直在催你给花房画画?”阿辻盯着略显苍白的修二的脸色问道。
“也不是。”
“也不是?那就是不大催你?”
“催得不怎么厉害。也因为我这边有事,不过他的确催得不太急。”
“他大概是害怕把你催急了,你一气之下不给他画了吧?”
“似乎也不是这样。总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哪有这种荒唐事?”阿辻当即说道,“怎么说你也是给艺苑画廊下金蛋的鸡!他不可能让你不给他下蛋啊!我看倒不是不感兴趣,是不是对你客气起来了呢?千塚可是个机灵鬼,他最擅长搞这个。”
修二结束了与阿辻的对话又过了大约两小时后,他跟分社的吉田在咖啡厅见了面。
“我先把采访普陀洛教团横滨支部的事说一说……”吉田频频转动肥胖的身体,急匆匆地说了起来,“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我问了横滨支部的很多人,可是他们都守口如瓶。但凡加入到那宗教团体的人,全都不肯对外泄露半点内部的问题,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不会告诉自己这个圈子以外的人。无论我如何用住宅区的问题来勾他们的话,他们全都闪烁其词。”吉田遗憾地说道。
“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压根儿就没有这种问题。说他们正稳步建设着这尘世上的理想乡,不久就会搬到那里去。于是我就问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们只是说不久就会决定下来,这一点正在跟教团本部商量,并不是我们一方的意志所能决定的,我们完全信赖教团等等。他们没透露一丝口风。”
“那么以你的判断呢?比如通过对方的表情等。”
“还是跟你所说的那样,他们似乎心存不满,虽然口头上说得冠冕堂皇,表情却是十分不安。我的采访似乎让他们感到了不安。倘若他们坚信有住房,态度上自然就会充满自信。”
“其他人那里也没探出来?”
“没。而且,我去采访的事,他们似乎通过电话或是什么方式通风报信了,很多人根本就连见都不让见。”
“果然可疑。”
“虽然这次失败了,可我还想继续追查。我正在考虑别的办法。”失败的吉田说道。
“那就拜托了。对了,胜又司机那边呢?”
“今天早晨有人说,他好像正在热海那边做出租车司机。”
“热海?”
由于热海跟真鹤毗邻,修二感到这个传言应该是真的。
“不过这只是司机同行说的,我不清楚。也就有人一打眼看见过,不大可信吧。我今天正想再查查这一点,结果突然出了点事。”
“出事?什么事?”修二问道。
“一个医生自杀了。是世田谷的一个私人医生。医院在梅之丘车站的附近……”
“哎?”修二瞪大了眼睛,屁股不禁从椅子上抬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光和银行原支行长高森孝次郎在青叶旅馆离奇死亡时曾在场的那个医生来。若是平常的话,他恐怕不会立刻就想到这,可此时,却像上天启示一样立刻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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