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艺苑画廊给修二打去了电话,是店主千塚忠吉的声音:“上一次实在是抱歉。”
由于上次修二造访时,千塚光顾着照应梅林老师,把修二撇在了一边,他似乎心里过意不去,便一反常态地客气起来。
“关于你托我的那件事……就是让我打听曾在光和银行干过的那个什么玉野的事。”
“啊,让您费心了。”他一直以为千塚那么忙大概早把这事给忘了。
“我就照你说的问了一下加藤先生。结果他却说,希望跟你见上一面,当面谈谈。”
“是吗?”
真是求之不得。不通过千塚反倒更好。
可是,这个画商千塚是不希望让画家和顾客直接见面的。纵然不是花房行长本人,但这秘书室的加藤也是以行长代理的身份与千塚经常接触的人啊。按理说,千塚应该不愿意让自己见这个加藤的。可他今天却打来这通电话。修二想道,说不定是那个加藤听了千塚的话,主动提出要见一下自己吧。
“他让我什么时候去银行呢?”
“不,不是银行,加藤先生说了,他想在银座S堂的餐厅里见见你,下午两点。”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多谢了。”
“那我可就这样回复他了……银座离我这儿也不远,你回来时可否顺便来一下我这儿?”
看来,千塚忠吉还是对顾客与画家的谈话内容有些在意。
银座S堂的地下层建有高档的西餐厅,正当修二停下来搜寻坐在桌边的人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您是山边先生吧?”他一身得体的银行职员打扮,眼神极为机敏。“请,请。”加藤把修二请到早已定好的餐桌前。
“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说着,加藤递过名片,上写:
光和银行东京支行秘书室 加藤和彦
就坐之后,咖啡立刻端了上来。
“我们行长非常喜欢您的画,在艺苑画廊买了您的作品。”加藤微笑着说道。
“我也从艺苑画廊的千塚先生那里听说了,真想向行长先生当面致谢,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实在是感谢行长先生了。”
“哪里哪里。行长非常赞赏您的画,绝不是恭维,行长对画的鉴赏颇有自信,从以前就是……”
加藤聊了会儿行长之前关注过的无名画家,聊得非常投机。
“……不觉间聊多了,听千塚先生在电话里说,您要打听一个以前在光和银行工作过的人?”加藤欠了欠身子问道。
“是的。他叫玉野文雄,是樱总行的社长。听说他以前曾在光和银行上过班,所以想打听一下他的情况。”修二单刀直入。
“您为什么想问关于玉野的事?”加藤放下茶杯问道,而他此时的眼神已与刚才稍显不同,直盯在修二的脸上。
这时,有对夫妇正好带着五个喧闹的孩子走进餐厅,修二等他们从身旁过去后,这才缓缓地说道:“事实上,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想了解一下这位玉野先生。”
“这样啊,什么事情?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说出来听听?”加藤也以平静的口吻应道。
“必须要说出来吗?”
“可以的话……怎么说呢,虽说他已经辞职了,可毕竟也是我们银行从前的员工,您若说出来的话,我也好回复您。”
“在玉野先生做樱总行社长时,公司突然解散了。听说,樱总行以前是给东阳生命保险公司做代理的。”
“没错。然后呢?”加藤以不变的口气应和着,眼睛不住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当时,由于保险合同的事,我的一个朋友同玉野先生起了一些摩擦。后来樱总行倒闭了,找不到人交涉,所以他想知道这位玉野先生的去向。正好你们银行的行长买了我的画,我就对他说‘我帮你问问吧’,于是揽下了这么一个差事。然后我就通过千塚先生来求您了。”
“这种事去东阳生命公司不就解决了吗?”
“可我朋友说,他是私下跟玉野先生签了一份特殊合同,而这事不能再拖,与东阳总公司交涉又不行。”
修二实在找不出打听玉野的正当理由,他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解释过于牵强。
“是吗?”加藤看上去头脑机敏,却并未对修二所谓的朋友的名字以及特殊合同的内容进行追问。
“关于人寿保险的事情,我也不很清楚啊。”加藤说道,“或许在拉保险时,可能会有这种私下的交易吧。尤其是在玉野才做樱总行不久,他想必会急着四处拉保险。不过,很遗憾,我们也不知道玉野现在的下落。”
“是嘛。玉野先生从光和银行离职前,从事的是什么内容的工作?”
“在总行那边时,他做的是总务一类的工作……”
“啊,这么说,地位相当高了?”
“差不多吧,课长这种级别。”加藤并未说出具体的职位名称。
“行长先生很器重玉野先生吧?”
“哦,您的意思是?”
“据我的那位朋友说,他们签合同的时候,玉野先生曾向他透露说,樱总行可是得到光和银行全方位的援助呢。”
“是瞎扯吧,根本没这种事。”
加藤这才把视线从修二脸上移开,把手伸进兜里,摸出香烟来。
修二很想把出现在樱总行设立宗旨书上的发起人的名字说出来,可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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