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文安也在打量着乔小凤二人。
只不过眼神没有防备和敌意，毕竟他竟然敢不伪装的露面，也是认定了不会有人能够认得自己。
说起来文安都觉得有些嘲讽，就算是整日在宫中忙碌的那些人，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父皇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算算时间，也许久不曾见过了。
但是他却算漏了青峰。
“二位能够前来，祈平不胜感激。”文安轻咳一声，脸色又苍白了两分，语气倒是真挚。
本着想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的目的，乔小凤并没有多事的去拆穿他的身份。只是面色依旧平淡。“你是病人？”
语气冷淡，加上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身上满是冷淡和疏离，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若是旁人，可能还会心中腹议两句，但是文安和陶月却没有丝毫的不悦。
毕竟先前他们那般的作为，人家真的愿意前来已经是万幸，谁也不想失去这最后的希望。
“是，我听闻京中新开的回春堂多是能人，医术高明，受人称赞。故而才专程书信一封，让您前来。”文祈平似乎是有些不舒服，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虚弱。
只不过，来人确实是让他有些诧异，本以为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太医们那般，白发苍苍，德高望重，却不曾想，今日一见与他想象之中的截然不同。
虽然乔小凤斗笠挡住了脸，但是看身形，听着声音，都似乎是年纪轻轻，让他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怀疑。
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毕竟，他们都是抱着失望的心情来的，此时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一句话，给了乔小凤一个信息，他大抵是不清楚回春堂和自己的关系，要不然陶月白日见了自己，不会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文安一眼，没说话。
陶月生怕她不愿意，赶紧开口道，“这位姑娘。你放心，不论是你们医好医不好，报酬都不会少。”
只要不要像是别人一样，见了就直接断定死刑就好。
乔小凤依旧没说话，只是上下看了文安一眼，才缓慢的蹲下身冲着文安的腿拍了拍。
文安眨眨眼，没有反应。
她撇了青峰一眼，“你来，用力。”
青峰听话的点头，用了三分的力气锤了上去，照理说若是常人早就喊痛了，唯独文安一脸平静。丝毫感受不到。
“这腿多长时间了？”她抬头问道，蹲下身正好与坐在轮椅上的文安平视，奈何文安看到的，只是她面前摇曳着的斗笠面纱，隐约在飘荡之间露出来半个下巴。
“五年了。”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是在回想着五年前的事情。
“今日请姑娘前来，并非是看腿，”他苦笑说到，眼中带上了些落寞，这腿当初在宫里，父皇不是没有叫人来看过，奈何都说是没有办法。后来又耽误了好几年，他早就已经放弃了。
“这腿……便这样吧。”
他轻声说，伸出手递给了乔小凤，示意她给自己诊脉。
区区残疾而已，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倒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奈何他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能不能撑过去这两年还说不好。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月儿，若不是因为陶月，他也不会再一次动了想要治病的心思。
既然已经是没用的废物了，死了也好。
文安垂眸，神情平静。
乔小凤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眨了眨眼，伸手去把脉。
随后，她便皱起了眉头。
传闻倒也并非不实，这位二殿下身子亏损的厉害，应该是出生便体弱多病，后来又没有好好养着。脉象已经是十分虚弱，若是不医治的话，就算是在皇宫里面好吃好喝补品养着，也就剩下两三年的命数了。
只是这脉象…
乔小凤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似乎是常年不出门的缘故，文安的手呈现了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乔小凤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只感觉指尖触及到的一片冰凉。像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一般。
她抬抬眼皮，“你这脉象……似乎不是得了病。”
文安没有诧异，轻轻点头，“不错，以往的大夫说过，是一种南国的毒，久久服用会让人身体衰败下去，渐渐的没了命，早些年有位大夫为我开过方子，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够缓解毒性，让我苟延残喘几年罢了。”
“姑娘看出什么，大可直接开口，我本命不久矣，心中都是清楚的。”
文安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也带着些豁达。
没办法。这些年在病痛和瘫痪的折磨之中，若是没有这一份心性，他怕是早就郁郁而终，想不开了。
“可有方子？”她问了一句。
一边的陶月很快反应过来，从怀中取出来一张已经有了些年代的纸张，递给了乔小凤。
虽然不是解药，但是这方子能够缓解病痛，他一直在吃。
乔小凤仔细看了两眼。再结合脉象，心中有了数。
她拍拍手起身，声音平静，“我可以治。”
文安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了些诧异。
陶月却是一怔。
随后反应过来，顿时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拽着乔小凤的衣袖，语气没有了方才的平静，“你说什么？真的还有救？”
乔小凤轻轻皱眉，倒是没有推开她，只是继续道，“毒性早已经深入肺腑，好在这些年控制的好，虽然要花些时间，却并非是无药可医。”
说完，没等到两人反应，视线又下滑到他的轮椅上。
“倒是你的腿……”她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你可还想站起来？”
文安在她说有救的时候，已经整个人都楞住了，随后便听见了她说腿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就连常年冰凉的身体，都因为过于激动有了温度。
他一开口，声音几乎是有些失真，“我……还能站起来吗？”
要是真的有希望，谁不想好好的呢？
乔小凤嗯了一声，“我不保证完全成功，不过有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只有七分把握。”这腿拖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若是三年前，她还有十足十的把握，如今，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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