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四把沈星河送回西厢后,时辰便到了晌午,他顺道拐去厨房一趟,备了些膳食,就匆匆赶回了麒园。
进门时,沈砚正在房中处理政务,微烈的阳光恰好从窗子映在了他脸上,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阴冷的气质。
十四将膳食放在外厅桌子上,一边布着菜,一边嘀咕道:“奴才方才经过花园时,听园子里的奴才说,老夫人已经命人将二爷和林姑娘的生辰八字合了合,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大婚的日子便要定下了。”
沈砚一直在执笔挥墨。
听了十四的话,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似乎十四说的事情,跟他毫无半点关系。
十四继续说:“早就听说林小姐长的貌美,那日在林中第一次见面,她满身是泥,倒真没看见,方才一见,可真是个美人儿,二爷,您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砚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你吃饱撑的?”
“……”
见沈砚那眼里透着一丝凉意,十四吓的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确实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
沈砚的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宣纸上,手中毛笔上的墨渍不小心滴落了下来,在纸上淡淡的晕开了。
沈砚蹙了蹙眉。
其实,美与不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将她娶回府来,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十四不提也就罢了,如今,他脑海总是会莫名的浮现她的脸来。沈砚无端的心烦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十四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前去打开了房门,见到那人,十四连忙让开了路,并问道:“冯叔,您怎么来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的褶子,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仆衣。
那人姓冯,是东院的管家,跟十四一样,待在沈砚身旁的已经近十年了,这东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便是由他管理。
冯叔走进门后,便对沈砚说道:“二爷,老夫人差您去一趟湘园,说是有要事相商。”
“……”闻言,十四看了一眼沈砚。
只见,他视线落在纸上,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语气却冷淡的说道:“让她等着。”
……
湘园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
送走了林氏母女,她便听闻沈砚回了府,当即便差人去传唤他。
她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直到临近傍晚,沈砚才带着奴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是气的浑身发抖,又不敢多说什么。
沈老太爷名唤沈淮,当年,老夫人跟他结婚的时候,沈淮还只是一个穷酸秀才。
那时,老夫人的娘家父亲是当时京中的工部侍郎,朝中正四品的大官,作为千金小姐,沈老夫人当年算是下嫁沈家。
婚后,老夫人先后为沈家生下了一儿一女,沈淮也凭借着老夫人娘家人的帮扶,官位一路扶摇直上。
本以为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可是,谁曾想沈淮竟然从外面带了一个私生子回来,让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私生子,便是沈砚。
沈老夫人对沈砚是恨之入骨,自沈砚年幼,她没少背着沈淮欺辱他,可这小子争气,年纪轻轻便成了当朝首辅。
如今,渐渐落败的沈家不得不仰仗他。
老夫人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有怒不敢言,想到以前她待他种种,老夫人总有种心虚的感觉。若不是因为这门婚事,她压根就不愿意见到沈砚。
再加上,沈砚相貌同老太爷不太像,多半像了外面那个妖媚的女人。
沈老夫人每每看到他的那张脸,便会想到夫君背叛自己的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出于这种理由,她对于样貌出众的女子都怀有敌意。
沈老夫人同沈砚没有太多话要聊,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目的:“今天一早,临安县来人了,说来也巧,那林家母女二人来府时,你并不在家,所以,我便自作主张替你相看了那位林家小姐,模样和性情倒是不错。”
沈砚沉默,端着茶杯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气氛有些尴尬。
老夫人缓了缓情绪,又接着说:“眼下,你这怪病日益严重,这婚期恐怕也是耽误不得,还是尽早完婚为好,只是,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还是事先过问一下你的意思……”
闻言,沈砚懒懒的瞥了老夫人一眼,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本官没什么意见,老夫人做主便是……”
老夫人:“……”
他语气听不出一丝喜怒,可老夫人却感觉他莫名的嘲讽,老夫人有些恼怒。
自沈砚五岁进了家门,如今,已有二十三年,他从未唤过她母亲,沈老夫人也不强迫他。
毕竟,她更不屑一个野种,称她一声母亲。
……
自沈府回来后,连着下了两日的雨。
林晚在房中实在憋闷,待天气放晴,便寻思着领着绿禾到处逛逛。
此番来京,林晚除了带了一些贴身的衣物之外,并未带着多少东西,因此,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在大婚之前,尽快置办下来。
用过午膳之后,林晚便让绿禾找了两套男装,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领着绿禾出了门。
林晚之所以会换上一身男装,不过是想出入方便一些,可纵然她一副男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瞧着她那俊俏的容颜,过路的女人一个个是春心荡漾投来视线。
绿禾忍不住笑着说道:“小姐这副男儿装扮可真是俊俏,丝毫不比大少爷差呢,你瞧瞧这一路,可算是迷倒了不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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