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势变强
雨愈下愈大，淋在两人的身上，阿信却痴傻了一半，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雨势变强；他只觉得神子抱起来是这么的轻，好像一旦没好好的照顾他，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阿思，别不理我，这十年来，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过你，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明明知道你只会恨我，我还是要这样做，我的心好苦。”像要把十年来的痛苦都渲泄出来似的，乐雅不断的哭泣，“为什么你一定要爱上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哭到全身发抖，好像要虚脱一样地抱着阿信，将重量全都放在他的身上。“是，都是我做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安排，那是因为我不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够失去，地位、名声、别人的尊敬跟神力，我只求你给我一点点温柔就好，别对我不理不睬，别忘了我……呜……啊……”
放声哭泣的乐雅因为没有体力而浑身虚软无力，阿信抚摸着身前人湿透的黑发，见他虽哭得这么凄惨，却一点也没有损减他的美，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他口中忽然变得干渴，望着怀里彷佛不堪一折的纤瘦人影，他这时才知道什么叫作世间上最无价的珍宝，需要细心的呵护。
信子将神子拥在怀里，让他的心脏跳动声跟自己相应和，而他自己的心是跳得那么厉害，快到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浑身的热气全薰上了他的脸，他笨拙的说出劝慰的话：“神子，不要伤心，请你不要伤心。”
神子已经没有力气再放声哭泣，他的喉咙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烧得他既灼痛又难受，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几声不成声的哽咽，而他的眼眸里都是泪水，脸上错乱、悲痛的神情可以揪紧注视他的人的心。
阿信的心被他弄得隐隐作疼，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愫让他全身发热，心想：如果这么美的宝物是属于他的呢？他抓紧神子的肩膀，心跳全都乱了拍。只要把他藏起来，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才刚这么想，一股突生的战栗感让他肩背整个发寒。
抬头望，就见对面的湖岸有个白衣男人，他森冷的目光像刺一样的刺向他对苗疆神子不洁的想法。
那人踏着水面而行，水面却没有泛起任何的波纹，就连雨水好似也没有洒在他身上，他的衣服还是干的。他看起来非常的瘦削，在夜晚的湖水映照下，他就像仙人一样的虚幻。随着他越走越近，可以看出他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从中原回到苗疆的路途奔波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是今夜才回到苗疆的苗疆药师。
阿信当然认得这个全身像雪一样的白衣男人。若苗疆神子是神圣圣洁的存在，那眼前的白衣男人素飞言，就是集合了苗疆医病的药师与狠毒的蛊毒师名衔于一身的黑暗存在。
“飞言……”乐雅双唇上下颤抖，吐出来像小猫一般的呼唤。
“是古渊思在我不在苗疆的时候回来了吗？”一看到乐雅这么狂乱，不必多作推断，素飞言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乐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拉着素飞言的手，“你快走，飞言，别让他知道你回来了。全部的事都是我求你做的，不关你的事；只要是我的要求，你就不会拒绝，纵然那么做让你于心不安，可你还是做了，那具尸体跟验尸的结果全都是我要你做的，全都不关你的事。”
苗疆药师素飞言冷冷的望向阿信，阿信顿时觉得全身像泡在冰水里一般。眼前的男子比冰还冰，却也十分媚艳，这世上没有任何形容辞可以形容气质如此特殊的素飞言。
苗疆神子乐雅若是美的极致存在，那苗疆药师素飞言就是寒冰，在高洁的月色之中闪耀着冷厉却清亮无比的光芒，以至于没有人敢接近，也没有人能碰触。
素飞言侧头对阿信道：“去告诉古渊思，说苗疆药师素飞言回来苗疆了，现在就去。”
“不要去！”乐雅大叫了起来：“别去，阿信……”
“去。”素飞言的声音在雨夜中，听起来非常的寒厉。
阿信在雨夜中跑到古家报讯，古渊思一听到素飞言三个字，立即二话不说的搭上外衣来到湖边。岸上只坐着全身湿透的乐雅，素飞言早已不知踪影，古渊思拉起了乐雅的身子，复仇的快意令他脸色狰狞。
“他终于也回来了，乐雅，你给我看着，我不只要你身败名裂，就连苗疆药师素飞言也一样，我会要人故意抬个死人让他医治，明天晚上你就会听到医术神妙无比的苗疆药师医死了人。我会叫人到他门前抬棺哭号，我要用官府的力量打压他，我要把他以巫医医死人的罪名关进牢里，一根一根的剥掉他的骨头，他当初怎么诬陷于我的，我就还千百倍给他……”
乐雅没有听下去，因为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的晕了过去，心中充满罪恶感，因为素飞言在刚才两人独处时，对他仍然维持着尊敬的语调轻声道：
“神子，让他来对付我，你应付不了他的。”素飞言抬头看向暗黑的天空，最后说出来的话是他对乐雅真心的关怀，“他用越多的恨意来对付我，对你的恨意应该会有些消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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