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不用，我来就行了。”左晏拦都拦不住。
掏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的吴叔闻言冲着左晏笑了笑：“不用您动手，我来就可以了。”
左晏无语，默默地起身，看着吴叔收拾好了，想送送他，也被对方拦住：“您快回去，外边热呢。”
左晏沉默了一会，说：“吴叔，谢谢您，裴厉不在，您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唉，这哪行？”吴叔依旧是一脸笑，“裴小少爷说了，让我跟对他一样对您。”
左晏沉默了，好半晌，才抬起头说：“裴厉他……是去做什么了？”
吴叔一愣：“抱歉，我不知道。”
看着面前的少年再次低下头，吴叔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裴小少爷要是知道您问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别告诉他。”少年的声音骤然冷淡起来，语气转得有些生硬，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室。
吴叔看着左晏的背影，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初秋时节，窗外的一棵樟树依旧枝繁叶茂，浓郁的树荫布满了整间教室，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吴叔当然没有看见那个匆忙离去的少年坐回位置上，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恼怒，正努力平复着自己听见那句话后，莫名其妙加快的心跳。
…………
整个下午，裴厉都没有来。
放学铃响了，其他人都朝外面走去，左晏拒绝了林嘉平一起吃饭的建议，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继续攻克手里的奥数题。日头逐渐西斜，左晏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窗外。
还没告诉他今天不能一起回去了……“啪”一声，左晏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把笔狠狠一摔，猛地晃了晃脑袋，往外走去，找地方吃饭。
“想什么有的没的，”左晏小声念叨，“晚上还有竞赛培训，专心拿奖金还债。”
一中作为一所重点高中，对此类竞赛一向十分看重，为了竞赛特意牺牲了一些厉害老师和参赛选手的晚上休息时间，来开竞赛培训班。获得名次的还会另发奖学金，再加上竞赛组委会发的奖金，少说也将近一万。
还是不够。左晏摇了摇头，盘算着去找个工作上完晚上的加课后再去上班，睡眠时间再压缩一下应该也没问题……
“哎呦！”“啊！”
左晏摸着脑袋，抬头看被自己不小心撞着的人。唐砺智捂着额头抬起眼来时，就看见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抱歉……”左晏见面前的唐砺智脸色苍白，以为自己撞疼他了，谁知唐砺智在他抬起头时抖了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大步。
“……”左晏皱起眉，“你没事吧？”
“没没没没事。”唐砺智表情僵硬，说话都哆嗦。
左晏愈发疑惑，试探着问：“唐砺智同学？你真的没事？”
“没事啊哈哈。”唐砺智干笑几声，眼神躲闪。
左晏看着他难看的假笑，心想：我看起来很可怕？
“不是你……”左晏上前一步，然而唐砺智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往后蹦了老远。
好吧。左晏心想，咳嗽一声，绕开唐砺智向教学北楼走去。
到楼梯口时，左晏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叹了口气，回头，果然看见唐砺智在自个身后亦步亦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左晏看着他瑟瑟缩缩的样子，语气冷淡。
“没有……”唐砺智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我来参加竞赛培训。”
“哦。”左晏表情一僵，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往上走去，不再理会唐砺智。
打开门，林嘉平从讲台旁扑了上来：“阿晏，今晚吃啥了？”
“就跟以前一样啊。”左晏扒拉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看见林嘉平的脸皱了起来。
“不是，阿晏，”林嘉平说，“我觉得吧，裴厉那混账还是有一点说对了，你病还没好透，又不去医院，得吃好点把身体养好啊，你本来也不是什么身体特别好的人……”
“我钱又不多……好好好我知道了。”眼看林嘉平眼睛瞪大，左晏举起双手投降，身边一道瑟缩的身影掠过，唐砺智驼着背溜到了教室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我下次也得押着你跟我吃饭……”林嘉平说到一半发现左晏一直盯着角落看，“你看谁呢？”
“没，没谁……”“唐砺智吗？”
见已经被发现，左晏索性和盘托出：“嗯，我感觉他有些怕我，刚刚和他碰上时都不敢看我。”
“左部长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唐砺智这样懦弱的人，却呆在裴厉那家伙身边求庇护，不投正道，他当然怕你了啊。”林嘉平嘻嘻哈哈地笑着，带着左晏往自己座位上走，“来我们坐一块。”
“别老开玩笑。”左晏冷淡道，嘴角却微微上扬。
唐砺智在自己的座位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左晏脸上细微的笑影。他的袖口对着一脸冷漠的左晏与说说笑笑的林嘉平，里头隐约闪着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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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男人的渣是一脉相承的……
小左现在还不知道裴厉作为黑帮做的那些事，具体情况后面会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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