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昭娘就被刘春兰叫起来, 到她家里外头一棵桃树下把阿爹去世前埋在树下的药酒挖出来。
刘春兰在昭娘指定的地方挖出了一瓶药酒, 还不放弃, 觉得昭娘欺骗她一般, 在桃树下挖了个大坑, 挖来挖去也只找到两坛药酒, 这才放弃。
昭娘冷眼看她挖,什么也不表示。
阿爹有酿酒的习惯,不仅是药酒, 还有女儿红,但是他大多把酒埋在了山上,家里之所以有两坛, 不过是酿的让阿爹不满意, 才被埋在这里。
昭娘也不知道阿爹究竟酿了多少酒,却知道有些酒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阿爹就埋到了桃树下。
昭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世她不声不响的被大伯母卖掉, 若是她当时知道把这些酒拿出来卖掉, 或许也就不会被卖到青楼里……
她太傻, 不知道阿爹酿的酒值钱, 就那么傻兮兮的被大伯母卖了, 最后那些酒也不过是在山上埋到了她死。
“昭娘!沈昭!”沈秀在昭娘耳边大叫。
昭娘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神来,便下意识的挥开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
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小院里。
沈秀捂着自己被昭娘打疼的, 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干嘛打我?”
昭娘哪知道沈秀没事会凑她这么近,如今不小心打的人,也只好低下头道歉:“二堂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你在我面前说话吓到我了。”
沈秀手都被打红了,还一阵一阵的发痛,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张嘴就道:“一天到晚的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动不动发呆!”
昭娘抿着唇不说话。
听到两人动静站起来的刘春兰瞧昭娘这副样子,又看到沈秀捧着发红的手,眼角含着一两滴眼泪,正看着自己,“娘,你看她,我们家供她吃供她喝,她现在还打我!”
刘春兰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想到刚刚挖出来的两坛药酒,只好把心中的一口恶气咽下。
即便她已经把这两坛药酒当成自己的东西,可好歹是昭娘他爹酿制的,就这么当场翻脸,这小蹄子以后要是有好东西不想着她家了,该怎么办?
她可不相信二弟做了那么多年的郎中,就只埋下了两坛药酒,屋子里指不定还有宝贝,只是小丫头片子没说出来罢了。
刘春兰想到要把宝贝从昭娘嘴里全骗出来,缓和了一下脸色,瞪了小女儿一眼,“你没事吓她做什么?”
沈秀顿时委屈得不像话,什么叫她没事吓昭娘?
明明是这死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整天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哪会被她吓到?
“娘!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老是帮着她说话?”沈秀越说越觉得自从昭娘来了她家之后,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平日里她在她娘面前说昭娘的不是她娘什么时候骂过她?
如今她不过是不小心吓到昭娘,就被骂一顿。
沈昭就是个害人精!
小时候克死了她亲娘,三年前又克死了他爹,没准不久之后又要克死她大哥。
沈秀可是在外头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昭娘长得好看是好看,也很受村子里小子们的喜欢,只可惜没有哪个人愿意把她娶回去做自家儿媳妇。
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拿不拿得出嫁妆还是两说,谁知道她嫁到自己家里来,会不会克了他们家?
沈秀不甘心的想着,昭娘没准哪日克了她家,就她来她家的这段日子里,她都不知道被她娘骂了多少次。
一定就是这贱丫头克她!
沈秀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指着昭娘便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害我。”
昭娘原本觉得不必在意沈秀的话,可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阿爹,阿娘和大哥是她的底线,她可以容忍别人骂自己,却绝不允许别人拿她的家人说事。
昭娘红了眼眶,那忽然冷下来的一张脸,就连刘春兰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昭娘上前一步逼近沈秀,原本只稍微比她高一点点的昭娘,在这一刻,浑身的气势让沈秀生出一股喘不过气来感觉。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却觉得自己如此窝囊,她想要硬气一些,却在触及到昭娘的目光的时候,抖了抖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昭娘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语气冷了下来,“二堂姐,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住在你家也尽心尽力挣银子,想着不拖累大伯母,我却没想到你心里竟是这般想我的?”
“是,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阿爹也离开了我,就连大哥都远赴边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住在你家,被你讨厌,是因为我大哥替了你大哥去充军,他要是知道他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如今被你这么嫌弃,可还会心甘情愿的替大堂哥去戍边?”
昭娘说着说着,眼泪便往下掉。
如果不是她不争气,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不能阻了大哥的前程,大哥又怎么会顶替了大堂哥去边疆?
谁不知道匈奴人凶狠起来,便是连人肉也吃,当兵的又有几个能封侯拜相?
今生大哥离开她不过只有两个月,但是对昭娘来说,她已经有好几年时间没有见过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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