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煌将手中酒盏往石桌上重重一掷,“就算用绳子,也好过用这些虚情假意!如何留她,是我的事,不劳风楼主费心。”
竟是动了怒。
风烟波退开桌边,叠手俯身道,“……烟波知错。”
然而阎煌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认错,一言不发地自顾饮酒,直到远远看见君微抱着酒坛子跑回来,才重新开口:“起来吧。我回长庆是因为战事已定,多留无益,不是为了救谁,更不是为了哄谁留在身边。往后,别再在我面前自作聪明。”
风烟波敛目,“是,奴家记下了。”
君微抱着酒坛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未曾察觉两人之间有异,十分快活地说:“宋宋说这坛子酒埋了七八年,如今正香醇,正是启封的好时节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双眼发光,只差没咽口水了。
阎煌无奈,“那就启开好了。”
他以为小吃货多半要先干为敬,没想到她竟恭恭敬敬地将第一碗酒递了给他,而后又重新给自己盛了一碗,向他举杯,“大狐——阎公子,你的恩情我都记下了,来生定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阎煌单手捏碗,眸子睇着她,没有说话。
这小家伙……还真信了风烟波的胡话。
君微说完,也不等他表态,自己一仰脖子,干掉了整碗酒。
看着小妖怪纤细的脖子,阎煌眸光幽暗,噙着酒碗边缘,“这账我记下了,你莫要想赖。”
说罢,他一仰头,饮尽了君微敬的那杯酒。
风烟波心道,这真的只是虚情假意吗?阎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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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君微被少爷背回来,宋宋手忙脚乱地要接人,奈何阎煌不放手,他也只得干看着。
“她不是找我拿了果子酒吗?为什么不喝果子酒?”宋宋跟在一边,眼见着阎煌又把人给放自己床上了。
“她喝的就是果子酒。”
宋宋哑然,“那酒几乎跟水无异,怎么还能醉?!”
阎煌将被角掖在君微颌下,“可她就是醉了,我能奈何?”
宋宋一怔,看向他家少爷,只觉这话着实不像能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君微翻了个身,把刚掖好的被褥又给踢开了,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一人占了阎煌的整张床。
宋宋忙说:“她睡觉不老实,要不,还是我来照顾——”
“明日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阎煌打断他。
“都备着了,少爷,要我跟着去吗?”
“不用,”阎煌坐在床边,神色平静,“明日我带她去,你不用等。”
宋宋一惊,“带她?”
“东西在她的袋子里。”
可宋宋知道,若他家少爷想拿,分分钟就能拿出来……根本不用带着小丫头亲自前往。不过,就算再给他几颗胆,他也不敢当面戳穿少爷。
待宋宋离开,阎煌低头,试图把被小妖怪拽在怀里的被褥扯平,然而她抱得死紧,扯都扯不开。
“早知道,果酒也不给你喝了。”
君微撅起嘴,像是听见了他的话,但脑子又不是十分清楚,叽里咕噜地答:“先生说了,高兴才喝酒。”
“有什么可高兴的?”
闭着眼睛叽咕的小妖怪突然睁开眼,眸光潋滟地看向他,许久,眼儿弯弯地笑起来。
不等阎煌回过神,她已经咂摸着嘴,闭上眼,翻了个身,嘟囔着“真好”,又继续睡了。
真好?酒好?还是……人好?
阎煌无奈地松开被她死扯着的被子角,捻了个诀,温柔的金光覆在君微露在被子外的后背,像一床绵软的被褥将她拥住。
他自己则坐在桌边,单手支颌,闭上了眼。
谁说果子酒不醉人,他明明也有三分酒意,否则怎会觉得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妖怪……竟也有几分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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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她是否欢喜。】
过阵子,我再回来问你脸疼不疼喔,大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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