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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赫玛托娃和帕斯捷尔纳克:为何走向了不同的命运(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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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帕斯捷尔纳克与阿赫玛托娃相识之际,她已有理由被视为俄国头号女诗人,而他只是一个急追猛赶的无名新手。第一部诗集《黄昏》(1912)让阿赫玛托娃一举成名,随后便是名称和外观同样简朴的第二部——《念珠》(1914)。1913年,帕斯捷尔纳克刚开始写作。她的一切都比他更早——早一年出生,1907年发表处女作,1911年已经小有名气,1922年写下了代表作,1940年实现了幻觉一般缠绕着她的早年构思……早在1918年,她对新政权就不抱任何幻想,帕斯捷尔纳克却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1938年即已创造出新的风格、《安魂曲》和战争抒情诗的风格,三年之后,帕斯捷尔纳克才通过别列捷尔金诺组诗摸索出一套新手法。她总是处于领先——有时不太多,有时相当明显;作为古米廖夫的妻子,阿赫玛托娃属于他那一代——“1913年的一代。”帕斯捷尔纳克年龄比她略小,正像未来派比阿克梅派略为年轻,尽管二者与这两个流派的关联,纯粹是相对而言。但心理和“文学”年龄的差异、各自所属的时代,决定了他对她的热情加崇敬的态度——偶尔过分夸张,近乎揶揄。

曼德尔施塔姆并非随意地写道,阿赫玛托娃的诗“即将成为俄国伟大象征之一”。这种室内的、“隐秘的”抒情,从第一个词语开始便独具魅惑,发出强有力的悲声,明显过于庄严和哀伤,以使读者能用希望聊以自慰,仿佛谁的爱方才破灭:世界轰然崩溃,承受它的垮塌也应像承受爱的分离那样,不为所动。1915年,涅多勃洛沃首次表述了阿赫玛托娃诗歌这一思想的伟大意义,并将其上升到全俄罗斯乃至全世界的高度。阿赫玛托娃说他的短评“解开了我的生命之谜”。从她最初的诗作即可看到,她的哀哭或冷漠不仅是为个人的命运,一场大火灾的反光投射于她的抒情:她的坚忍与淡泊,既是个体命运的预见,也反映着未来灾祸的普遍意识,而她青春时代爱的悲欢正是就此意义而言——并未超出淬炼和预演的范围。在阿赫玛托娃的诗中,与心爱之人离别的预感、末世的期待、面对情人和上帝的负罪感,均是与生俱来、根深蒂固;而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好像处于“那些平静、晒黑的农妇们谴责的目光”下,处于那屹立在贫寒土地的巨型石人的注视下;阿赫玛托娃比别人更早感受到这内在于自身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她更早地感到了自己的罪过:“在这里我们都是酒徒,浪荡子/……那正在跳舞的女人,/必将下地狱。”

从始至终,她的全部诗作都体现着两种悲剧情结的交融:一方面是先知般挥之不去的个人正确性的意识,另一方面则是同样牢固的罪错意识、一切灾祸理应如此且无可避免的意识;正是这种痛苦的交集,让那些对阿赫玛托娃不怀善意的人们一再说起她的两副面孔:修女和荡妇。后来,日丹诺夫的报告也借用了这两个形象,报告的评析部分即是源于1910年代的粗俗小品文。与此同时,我们不能说,阿赫玛托娃的诗根本不曾为此类解读提供了口实,因为用肤浅和厌恨的眼光来看,她的罪错意识无异于正确性的意识,许多人更愿意从中看到的不是悲剧,是姿态。正是这种交集,也预先决定了阿赫玛托娃的主要抒情特征——她的叙事性;将共同的罪孽和共同的悲剧归之于个人的体验。俄国知识分子视为罪的悲剧集合体的那一切,在阿赫玛托娃那里无不具有个人的、隐幽的特点,但这并非对有过或未曾有过的背叛之悔罪,而是意识到自己注定的毁灭。是的,我们是酒徒和浪荡子,但并非因为,我们在简单肤浅、令庸俗之人感到可亲的意义上纵酒、放荡:毋宁说这接近于曼德尔施塔姆所云:“有一种劳动的放荡,它就在我们的血液里。”我们有罪,是因为我们注定毁灭,而不是相反。

我们已经了解到,帕斯捷尔纳克试图从私密角度感受革命,将其看作一场为女性受辱的尊严而展开的复仇;这种把历史当作个人戏剧加以体验的努力,无疑是阿赫玛托娃式的。对阿赫玛托娃而言,革命是复仇,也是勃洛克式的“报应”——因为幸福、罪孽和存在的事实本身;这些末世论的预感拉近了她与勃洛克之间的距离,甚至使她咏唱幸福爱情的诗篇都带有悲剧色彩。对帕斯捷尔纳克而言,正如我们此前所说,从报复开始,衍生出假定幸福与公正的新生活,其中没有罪孽,只有和谐。革命在勃洛克和阿赫玛托娃看来,乃是这样一种事件,它以自身尺度取代了关于公正抑或不公的言论;这是某种圣经式的惩罚,一切生灵均注定无可逃避;需要凭借高尚、“不动心”的隐忍来接受惩罚。帕斯捷尔纳克则认为,20世纪20年代甚至30年代的革命同样是正义的复仇,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报复,在他看来,这并非圣经意义上的事件,而可以说,是合乎于彼得一世式世俗化改革尺度的事件(参见《崇高的疾病》),换言之,他的革命预感不属于末世论的范畴。世界并未终结。“老一代”与“年轻一代”的差别也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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