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有一个独特的品种,我们呼她们老妇女。在对话中,这绝对是带着贬意的。也不知从哪个年代起,形成了这一群体。应该如何鉴别呢,广场舞和菜市场都是绝佳的方法。这种人的存在是带有一定社会因素的,直白的讲,是生活所迫,没有哪个女孩生来就注定老了是妇女。
“那XXX和另一个跑了,不要脸。”讨论家长里短,八卦绯闻,且事不关己,孜孜不倦,是辨别她们的显著特征。她们不关心真相,只相信道听途说,而且越是夸大越信以为真。
“你个衰人,这白菜我在那阿三那只卖一块一,到你这就三块三,坑我啊。”不管和事实有多大差距,她们都会像天桥说书人一样,谎话既圆又大。
然而,不能否认,她们大都是善良,顾家的好老婆及好母亲。一旦认定,会用一生去守护自己的家庭。这也是大部分人对她们爱恨交加的原因之一。
陈玉敏差不多是这样一个老妇女,没什么文化,四十来岁,两个不成器的儿女,一个只懂打麻将,输了就回家拿她解气的老公。而她别无选择,只有继续起早贪黑,为他们不顺的人生添砖加瓦。
找到健身房的保洁工作是很容易的事,然而继续做下去,却越来越难。原因始于处女座老板娘的完美主义。完美主义,最新解释为,挑剔,挑剔,更挑剔。然而,上官韵其实也无法控制,这就像本能一样,她是不挑剔会死星人。
“我告诉你,一定要擦干净,你看这是什么?”
“已经擦六遍了,它已经在这好几年,擦不干净的。”
“那就想办法,我请你来干什么的。”
“不是听你唠叨么?”陈玉敏心里重复地回答。
“我尽力。”陈玉敏敷衍道。
而等她已经擦了第十遍,上官韵走上前,还是愁眉不展。
“我想,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这样已经很好,差不多看不出来。”
“差不多,但还是可能被看出来。你还想不想做下去?”
“□□养的,老娘受够你了。”陈玉敏却只能忍着,委屈都憋在心里。
“我知道了。”
像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的次数日益增多。渐渐地,来自家庭的压力都逐渐转移,她将所有的不满通通都集中在对自己吹毛求疵的上官韵身上。
积怨越加深厚。
健身房一般时候比较清闲,员工大都无事可做,又不能凑一桌麻将。而老妇女另一个特征便是,针线活功夫一流。
陈玉敏在闲暇时,便拿出毛衣或暖鞋来打。这一举动被上官韵瞄到三四回,起初忍住没说什么,陈玉敏以为没关系,哪知在一次例会中,上官韵主动在几十名员工面前反复强调,使她颜面扫地。
她来到办公室,想讨个说法。
“不能打,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怎么不讲?”
“那是看你这么大年纪,不好讲,还以为今后你会自觉。”
“我耽误工作了么?”
“没有,但是形象不好,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这改老年活动中心了。”
“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我?”
“只是警告而已。你也最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对善良人刻薄是人类的通病。
“你不要给我添加,我本身就没有的东西。你真的在乎?”
陈玉敏的口气并不像一个带着怒气的人。
“尽管把工作做好,其它的不要做。”上官韵有些心不在焉。
然后,就听见她们更大音量的争吵声。
女人之间的争吵和男人不同,不必拳拳到肉,非伤即死。女人只论嘴上的输赢。也就是,吵赢才是王道。而打架,是吵不过后的升级版。
“我不干,行了吧。”
“吓唬我。不想做就走。我请不起你!”
“哪个没骨气的想在你这种女人底下做事。”
“我还亏待你了。”
“你心里明白。”
女人最爱把话说绝,心里却是另一番境界。
陈玉敏离职后三天,又被上官韵好说歹说给劝回来。虽然当时吵得很凶,但劝还是很顺利,一则,女人心软,二则,她们都缺不了对方,三则她们是女人,谁都不会明白。
任谁都会想到,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陈玉敏回来后的一段时间,上官韵看起来和善不少,不仅强颜欢笑,而且在她打毛衣的时候没有斥责,而且还主动询问自己丝毫不关心的技巧。陈玉敏也是明白人,这种日子不会长久,终有一天,她们的争吵将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
6月22日,上官韵被杀前一天。事情起因还是打毛线。
一早便到的上官韵走在楼梯上,忽地发现上面有一小撮东西卷成一团,蹲下身子,才发现是一团毛线,显然是用过的线头。她认识它的主人。已经忍了一段时间的上官韵告诉自己,这次不能忍了,看她怎么说,不行换个人就是。她让看门的大爷将陈玉敏叫到办公室。
“有一件小事,想问问你。”
“什么?”
上官韵让她看桌上的毛线。
“怎么在这里,一定是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去了。”
“我们好像没有就这个问题好好谈谈。”
“以后小心点就是。”
“我的想法是,以后最好就别打了。”
“可是,我马上就做起来了。还差几天而已。”
“你可以拿回家,随你打。”
“哪有时间啊,回家还要带孩子,做饭的。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又什么都不干。家里全指望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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