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给他服用曼陀罗?”巫月的指甲已掐入掌心。
“对,他早也哭、晚也哭,时时刻刻都在哭,吵得我头疼。”郭雨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表情,“所以,我就给他用了曼陀罗,他一下就安静了,整日里都乖乖的睡觉。”
“杀了她!”
“杀了她!”
围观众人已红了眼,努力冲击着将他们拦在外的差役和禁军。
“呵呵呵……”郭雨薇凉凉的笑着望向愤怒的百姓,将耳边的碎发掠到耳后望向巫月道,“我承认,是我杀了那贱人,还有那贱人的野种,还有府上的那些妾氏,可那又怎样?”
她的目光转向夜锦衣,带着几分嘲弄道,“锦王爷难道不记得,太尉府有圣上所赐的免死金牌吗?”
“此事,夏统领也知道吧?”郭雨薇的目光又滑向夏轻歌。
夏轻歌没有说话,抬手解开了郭权被封的哑穴。
“锦王爷,”郭权嗤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夜锦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等回去之后,本将军定将免死金牌给你送去锦王府。”
“若本王没记错,这免死金牌已救过怀远将军两次,”夜锦衣眉梢微挑,语声浅浅带着一丝丝魅惑道,“郭将军确定要用免死金牌?”
“当然。”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虽说丢了免死金牌对太尉府而言,的确是一大损失,但他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丢了性命吧?至于今日之耻,日后,他必定百倍讨还。
“免死金牌,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被差役禁锢的刘严正被免死金牌刺激,突然疯狂的挣扎起来。
我去!
怒火瞬间在巫月心中炸开,如此虐杀人命,残害稚子,竟然还能被饶恕?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爷,”巫月倏的转眸望向夜锦衣道,“能否差人将秦玉莲和平安的尸首抬出来?”
“你要做什么?”郭雨薇脸上张狂的笑容一凝。
“怎么,害怕了?”巫月唇角带着一抹嘲讽,“你既然有胆子做,就别怕暴露在阳光下?纵然你有免死金牌,难道你就不怕恶鬼索命、不怕被这些百姓的口水淹死吗?”
“啊……”
“哎哟!”
“太惨了,刘家娘子死的太惨了!”
“那孩子才是真的可怜呢!”
……
片刻,恐惧的惊叫声和一连串的惋惜声便从围观百姓口中传出。他们听巫月所述,已觉此事残忍至极,可此刻亲眼看到这血淋淋的尸首,看到这被划破的面颊,剜出心脏的血窟窿,更是惊惧万分。
下一瞬,所有的恐惧便全部发酵成了愤怒,“杀了她!杀了她!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求锦王爷为民做主,杀了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人群中突然有人跪地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黑压压的围观人群便都矮了下去,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求王爷为民做主!”
郭权脸色一暗,狠戾的目光倏的扎向巫月,你的命,本将军收定了。
他收回目光,一把拉住郭雨薇的手道,“妹妹,我们走!”
“郭将军!”夜锦衣扫了眼巫月抬臂拦住了郭权的去路。巫月福至心灵般回身一把将袁宝腰上的佩剑拔出搭在郭雨薇的脖颈之上。
“你敢?”郭权怒目圆睁瞪向巫月,继而脸色铁青的看向夜锦衣,咬牙切齿道,“锦王爷,你这是何意?”
“民意不可违,”夜锦衣黑曜石般的眸子极快的扫了眼跪着请命的百姓,又落到郭权扭曲的面孔上,“所以,本王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本王若见不到免死金牌,那郡主的性命,本王也保不了。”
“你……”
“你多说一句,郡主的时间就少一息。”夜锦衣毫不客气的截断郭权的话。
“备马!快备马!”郭权不敢再多言,身形一转,便向外飞掠而去。
火辣辣的阳光喷涌而下,脚下的青石板白晃晃的好似会发光。但无论是维持秩序的禁军、差役,还是跪在地上的百姓,都没有一个人离开,甚至没有一个人抱怨。
他们默默的祈祷着,祈祷郭权不要带回免死金牌,祈祷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同样期盼着时间快走的巫月,偷眼去看夜锦衣。他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入竹,神情矜贵淡漠,幽深的眸子如阳光下的阴影,让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嗒嗒嗒……”
急速的马蹄声如擂鼓般在巷尾响起,继而一抹绿色的身影掠过人群落在了夜锦衣身前。
“锦王爷,”郭权将手中黄橙橙的免死金牌递向夜锦衣,“拿好了。”
巫月的眸子仿若被这烈日点燃,抓不到凶手固然可气,可抓到凶手却不能治她的罪更可气。
“呵呵呵……”郭雨薇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她虚掩着唇,笑弯了腰。
良久,她才直起腰身,轻蔑的扫了一眼此刻依旧跪在地上的百姓,又不屑的扫了一眼巫月,最后落在已挣扎的没了力气的刘严正身上,“老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巫月紧紧咬着唇,她怕自己忍不住会一剑捅死这贱人。
“妹妹,我们走。”郭权挑衅似的望了眼夜锦衣,拉起郭雨薇的手道,“有锦王爷和夏统领在,这些贱民不敢伤你分毫。”
“好!”郭雨薇笑靥如花,跟着郭权一步步离去。
每一步仿若都踩在人的心上,让你痛的无以复加,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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