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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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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左右宴会结束后,贞之助一行最先告辞。广亲老人给他们叫了车,直接送他们到七条车站。回冈本舅舅家去的光代说“那我也搭车吧”,就一起上了车。御牧说要送他们上火车站,不听贞之助等人的劝阻,也坐进了副驾驶座。汽车沿着三条大街往东去,从乌丸大街向南拐去。一路上御牧心情十分舒畅,一边抽烟一边说个不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悦子竟然称御牧为“姨夫”了,只听她突然对御牧说:“姨夫,你姓御牧,我姓莳冈,两家的名字里都有‘maki’这个音。”“说得太好了,小悦,你可真聪明。”御牧高兴极了。“所以小悦家和我家就是有缘分啊!”这时光代在一旁也添油加醋地说:“可不是吗,雪子小姐的旅行皮箱和手绢上的英文字头也不用重写了。”她这么一说,雪子也咯咯地笑出了声。

第二天,国岛从京都饭店打来电话说:“昨夜的聚会非常圆满,看到双方都很满意的样子,我也欣喜万分。我今晚和御牧同车回京,下聘礼和其他的事情随后由井谷小姐和你们联系。还有昨天晚上,广亲子爵告诉我,阪神线甲子园有一栋园村先生的出租房子可以出售,很适合新婚夫妇,子爵准备买下来送给他们。御牧先生最近决定在大阪或神户找工作,那里离芦屋也近,去哪边都比较方便。不过现在那栋房子里还住着房客,房主会和对方交涉,请他们立即搬走。”

鉴于这个情况,贞之助担心起了涩谷的姐夫到现在还没有来信,长房这么拖着不表态,看来很可能是由于姐夫对雪子一直不回东京有所不满,也可能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于是,他就给辰雄写去了这样一封信。

关于这次亲事,大姐大概已经跟您详细汇报了吧。小弟并不认为这桩亲事美满无缺,但是考虑到我们这方面也有着不可要求对方过高的弱点,所以只能信任国岛先生,适时地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因此八日那天,我们应邀和广亲子爵见了面——此事前几天已在电话里告诉大姐了——已经进展到了即将订婚的程度。对于我们夫妇撇开长房,自作主张定下这门亲事,小弟猜想您也许因此有所不快。说到这个问题,虽说为时已晚,但有一事小弟应该向您道歉,就是自从去年以来,不对,应该说是很早以前了,您一再叫雪子妹妹回去,我们却一直拖延到今天也没有实行。这其中有许多客观原因,是不得已的,绝不是我们把您的话当作耳边风。实情是雪子妹妹很不愿意回东京,幸子也有几分同情她,除非采取强硬的手段,否则不可能办成这件事。可是无论怎么说,小弟也有一半责任。正因为觉得自己负有责任,小弟才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雪子妹妹的亲事奔走至今的。实际上对于一个不服从兄长命令的妹妹,兄长无法再关照她的生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到如今,可以说小弟才负有照顾她的义务。如果家兄认为小弟是多管闲事的话,小弟只能抽身退出了。但是由于小弟很早就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采取行动的,所以这次的亲事如蒙长房允许,那么一切婚事费用理应由小弟负担。不过,为了不至于产生误解,补充说明一下,小弟虽然说了上面那些话,决不意味着我们准备让雪子妹妹从这边嫁出去。不用说,这些话只是在咱们之间说说,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雪子妹妹都是作为长房的姑娘嫁出去,这一点没有变化。总之,对于以上几点倘若能够得到长房认可,非常感谢!不知意下如何?小弟不善言辞,还望体察小弟心意,告知兄长尊意,如此幸甚!此外,因时间紧迫,还望兄长火速回复。

贞之助把信寄了出去。辰雄似乎并没有曲解这封信的意思,过了四五天,就寄来了一封通情达理的回信。

拜读了你的诚恳来信,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近几年来,小姨子们始终疏远我,亲近你和幸子妹妹,故而我虽不想撒手不管,终不免有照顾不周之处,大事小事都要麻烦你们两位,实在很不应该。对于雪子的婚事,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复,并无他意,只因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麻烦你们两位,于心不安,不知该怎样写回信才好。对于雪子不愿回长房,我从来没有认为责任在你,所以也不认为对于雪子出嫁你负有义务。说得难听一点,这都是我的无德导致的。不过事到如今,即便怪罪谁也没有什么意义。至于这次的亲事,对方是名门子弟,又承蒙国岛先生这样一位知名人士从中撮合,而且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我也不应该再挑剔什么了。今后的事情仍然请你全权处理,订婚以及其他一切都可以由你看情况来决定。关于结婚费用,我会尽自己的能力承担,只是因为近来家计正吃紧,幸而接到你言辞恳切的来信,因此,倘若不会理解为理所当然由你负担的意思的话,我或许还要仰赖你的帮助。总之,结婚费用一事,日后我们见面时再商量吧。

贞之助读了来信后,总算放下了心。可是另一方面还有妙子的怀孕生子问题,还担心奥畑口头上答应保密,但随着形势的变化,说不定还会再提出什么要求来要挟这边。所以贞之助想趁着没有麻烦事干扰时尽快办完亲事,至少把订婚仪式先举行了。可是据光代后来报告的消息,国岛夫人偏巧因恶性感冒发展成了肺炎,病情相当严重,两家的婚事只能暂时延期。国岛也来信郑重地说明了这个情况。另外御牧来信告知,甲子园的房子已经由子爵家买下来给了御牧,登记手续也办妥了。房客还没有搬走,但不久就会搬出去。等房客一搬走,御牧就来甲子园检查那栋房子,到时候希望芦屋的姐姐和雪子小姐一起去看房子。直到办完婚礼为止,听雨庵将会派一个女佣去那栋房子看家,大约结婚以后也可以把那个女佣留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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