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本来想算了，可看着两人离去又思忖了会儿，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追了过去：“要不我也一起去吧，也好帮你们提提东西。”
“不用，就随便买点吃的而已。”
接下去是他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女生显然不希望祁镜跟着。但她的男友却很热情，把祁镜留了下来：“没事没事，毕竟也算同事，他想帮忙就一起吧。”
从刚才找到祁镜要说事儿，到现在肯让他留在身边，男生的行事风格有些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祁镜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就算女生还搞不清楚状况，可他瞄了男生两眼就门清了：“师兄也是明年毕业？”
“我啊，我已经毕业了。”
“毕业了？”祁镜和他对视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师兄找到工作了么？”
“呵呵，还没呢......”金发男生憨笑两声，看着祁镜摇摇头，“好歹是杜克大学毕业的，我想找个不错的实验室工作，之前应聘的几个实在不怎么样。”
祁镜很自然地接过了他投来的视线，总算是说到了他一直想要询问的话题上：“有没有考虑NIAIAD？那儿一直在招博士和博后，你有没有兴趣？”
“那儿需要推荐信......”
男生一开始是想问问祁镜这儿有没有认识的专家教授，他只要攀上关系，就能用自己不俗的履历拿到推荐信。可没想到祁镜直接给他一步到位：“如果学长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给西弗所长写封信。也算不上推荐信，毕竟我只是个普通技术员而已......”
“哦？佩罗先生和西弗所长很熟？”
“嗯，还行吧，能说上话。要不这样，我明天就给你打通电话，和所长说一声。”
祁镜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同时又把刚才那种眼神给递了回去。对方也是心领神会，很快就提起了康德：“我们听说康德老师在校内风评不太好，不仅仅是生活上，工作上也有瑕疵。”
祁镜要的是证据，他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谁都能说，祁镜也都听惯了，没用。
为了套话，他只能继续演了一出康德教授信徒的戏码：“不会吧......康德教授生活上怎么样我管不着，可她是全国闻名的肺病医学专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工作上怎么会有瑕疵呢？”
这话成功把两人给逗笑了。
“喂喂，你怎么那么天真？”
“是啊，你看看康德那老妖婆，哪儿有一个专业科研人员该有的样子。”女生边笑边说道，“再看看我们的实验难度和数量，哪儿有半年一篇头部文章的样子？”
说到这儿，笑声慢慢走低，他们的情绪也从嘲笑变成了怨恨。
他们也是从学校职工介绍中了解的康德，也去找过她的著作，算得上慕名而来。原以为如此厉害的教授，所在实验室肯定爆满，两人还都为面试做足了准备。
谁知道，面试就是个过场，原本忙碌的实验室也不过尔尔。
更要命的是，在慢慢剥开了康德学术的外衣后，两人都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自己只是彻头彻尾的打工仔，在这儿学不到任何东西，甚至于自己曾经做过的实验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你还不明白？”
“在NIAID混了三年的人会不明白我们的意思？玛莎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到了这个份上，祁镜也没办法再装糊涂，但康德信徒的人设暂时还不能倒。他需要表现得足够震惊，一头仍然相信着康德，但另一头又必须坚持一些原则性的东西：“这，但这不可能啊！她是杜克大学的学术之星啊！一直是在外宣传的风云人物！”
“装样子而已。”
“呵呵，这也信？”
“......”祁镜一脸无语，仿佛心里刚受到了巨大打击，“难道学校也知道她是......”
“这种事儿啊，还是不要明说的好。”玛莎带着男友来到了一家超市，对祁镜小声说道，“说太多，万一传到康德的耳朵里，你说不定会在同行业内被直接封杀掉。”
“......”祁镜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们两人走进餐厅大门，踌躇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实在不行我就回NIAID算了。”
“唉，可别回去啊。”玛莎忽然笑了起来，“实验室虽然很闲，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但现在确实少了实实在在的两个人。你要是再一走，我们俩怎么办？”
祁镜经过了震惊和迷茫后，开始重新建立信心，从理性去判断整件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么说到底有没有证据啊？”
“证据？”
“她都被撤稿了。”这次站出来的是玛莎的男友李，“还被学校的科研办公室约谈了两次，好像是在讨论文献修改和重新发布的问题。还有人偷听到了办公室谈话，内容就是让她注意论文质量，不要再被撤稿了。”
“这么惊爆的么？！”
这些话确实能成为证据，说不定找到那位透露消息的人还能作个人证。在整件事儿上，只有人证是远远不够的，祁镜更需要的是物证，但这对年轻人显然没那种东西。
不过聊着聊着，他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家餐厅不简单。
看着普通，可里面的东西不便宜，最简单的午餐一套也要20米刀。而玛莎和金随手就点了份90多刀的降脂减肥餐，以及15刀的配燕麦面包。
量少还贵，但他们买得没有半分负担，因为一切都是康德付钱。
祁镜看着玛莎熟练的递卡动作，忽然开口问道：“这卡......”
“老师的信用卡。”
话是这么说，但祁镜又不是瞎子，整张卡上就没有一处“康德”的字样。正相反，“杜克大学”倒是占了两处，正反面都有。他留了个心眼，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应该是学校的信用卡吧。”
“嗯，是学校给康德老师的。”
金随口解释了一句，没再往下说，脸上神情自若如旧。可祁镜看着这张卡，心里很清楚学校给的信用卡是用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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