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每天教一段,一月后秋去冬来,十万仙山中铺满大雪,一本离火经业已授完。
教完的那一天,许清云把三十六名新弟子集合到一处,吩咐道:“今日起,交付与你们入世之事。”
吕晖神情略动,眯起眼,眼神中生出狡黠的笑意,明白许清云要做什么了。
新弟子们脸色各异,交头接耳,许清云带着微笑,又说:“从这处下山去,过岷江,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俱到长安城中去,尽己本能,做一件善事。”
“夫人。”一名中年弟子道:“但我们还未学到分毫道术,也不识点石成金……”
“这我不管。”许清云缓缓摇头。
芳华道:“掌门尊者只要教我们点看家道术,莫说一件善事,千百万件也成呀。”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许清云道:“没有道术,每人予你们一匹马,下山去罢。”
弟子们纷纷愕然,又有人道:“能给点银两么?”
吕晖的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之意:“仙人纳天地灵气,吸百川之精华,不吃不喝,花什么银两?”
许清云想了想,挥手散出一把符咒,轻飘飘飞到诸人身前,说:“这样罢,每人赐一叠五行符,断金符、桃木符、烈阳符、青水符、遁土符各一张。善加使用。”
众人接了符箓,议论纷纷,那名唤芳华的似乎是想等到无人时与吕晖说几句话,见许清云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注视着她,只得悻悻走了。
吕晖一向举止不羁,门派中女弟子也喜欢围着他转,许清云看在眼里,却不甚在意,反正吕晖也从没将自己当做正式夫人,自己对他更没什么好脸色。
弟子们得了马纷纷下山,还有人在山道上商量结伴之事,许清云转身回房,身后却有人小声道:“夫人。”
许清云认得那女弟子是带芳华的,名唤乔儿,和颜悦色道:“怎么了?”
乔儿有点犹豫,许清云便道:“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
乔儿说:“是乔儿的错,罔顾门规,擅自教了芳华一些道术。”
许清云笑了笑,继续行走,答道:“无妨,教就教了,本想着你们多少会教一点。”
乔儿跟在许清云身后,两女穿过花丛,乔儿又道:“芳华这些日子里,还常常去找掌门师叔……”
许清云笑了笑,眯起眼,知道乔儿今日的意图是来告状的了。
“嗯,想必也是一心好学,向往仙家真诀,这是好事。”许清云想了想,问道:“吕晖那厮怎么说?”
乔儿被许清云的“那厮”吓了一跳,从未有人敢这么称呼掌门,许清云倒是不怕,说:“吕晖也教她了?”
乔儿道:“没……没有,平素所谈都是一些……凡间之事,她还托大师哥和七师弟……下山的时候帮她买脂粉。”
连吕晖的大徒儿也去收买,许清云实在不知该如何置评,金乌门辈分混杂,吕晖与酒剑仙的娘虚海真人是上辈,虚海真人离山静修前还收了不少弟子,像虹儿与其余师兄妹,这些都算作与吕晖平辈的。
吕晖自己未收徒,酒剑仙这些年却收了不少徒儿,一波接一波的全送到金乌派来,让吕晖调教,所以不少人都混着叫,平辈的唤吕晖作掌门师兄,而虚海真人离山后,再入金乌派的弟子们则以酒剑仙为长,称吕晖作“师叔”。
乔儿就是第三代金乌弟子,平素执礼甚恭,想必芳华作得有点过了头,又知如何卖弄能得男弟子们的宠爱,便引得她来告状。
许清云说:“胭脂钗粉,女孩儿喜欢倒也无可厚非。”
乔儿道:“是……是,亭儿还说,她朝掌门讨一件宝物。”
许清云微微蹙眉,知道“亭儿”定也掺和了这事,不定有不少女弟子都注意到芳华的逾矩之举了。
“但掌门没给她。”乔儿忙道:“她喜欢到掌门师叔房外去摘花,去等……这女的……”
许清云说:“嗯,知道了。”
乔儿说:“我觉得她资质也不成。”
许清云淡淡一笑,说:“资质成不成不是你说了算的,吕晖自己心里有数。”
乔儿点头,福了一福告退。
许清云吩咐道:“顺便把虹儿唤来。”说毕便回自己房去整理东西,她脱了一身华贵金乌道袍,换上青玄门的女仙服,背上青玄剑,边束发带边出外时忽见吕晖无声无息堵在门口,险些撞在他身上。”
许清云颦眉。
吕晖低头打量她,说:“虹儿去望月山伺候我娘了,夫人唤她有何事?”
许清云:“没事,找个人陪我下山而已。”
吕晖:“下山做什么?”
许清云欲钻过他肋下出门去,随口答道:“察看弟子们的功课,不是说让他们行善事么?行的什么善事,总得弄清楚罢。”
吕晖又出一手,拦在门上,挡住许清云不让她出去,漠然问道:“你又知道他们在何处?”
许清云左钻右钻,总逃不过吕晖阻拦,退后一步,抬起手指,说:“我听说有人在他们身上下了金鳞符粉,追踪起来料想不难。”
吕晖愕然。
许清云眉毛一扬,朝吕晖笑了笑,继而呼啦化作一股水流,撞开窗门,卷出窗外去,水流席卷,在路上化回人形,走向山门处。
“等等!”一团火卷过,吕晖跟在许清云身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他们身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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