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棣喜欢贺棠,他的哥哥。
对贺棠一见钟情,是在他8岁的时候,在他刚刚懂得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在他需要一束光的时候,贺棠来得刚刚好。
贺棣是孤儿,他辗转了三个家庭,最终在这个漂亮哥哥的家扎了根。
贺棣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模样。
贺棠站在楼梯上,穿着深蓝色的小西装外套,里面是背心套白衬衫,因为没打理好,所以头发有些乱糟糟,他的皮肤很白,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右眼眼尾有颗泪痣,鼻子直挺,嘴唇看起来红润而柔软。
贺棣把自己仅有的那点美好的形容词往他身上安,最终变成两个字——喜欢。
贺棣三岁的时候被第一户人家收养,是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年轻夫妻,不过才养了他两个月就已见懈怠,谁也不愿意多带他。两个人都觉得自己辛苦,于是吵架分工,到底也没吵出个所以然,于是便互相怪罪对方的生育能力,终于开始打架,互相家暴。
贺棣在这户人家生活了两年,他喊这对夫妻爸爸妈妈,却没人顾得上他。他们争吵,厮打,摔东西,也常常拿他出气,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淤青像是标记永远消不下去,他也哭也闹,却被锁在家里没人知道。
这是一对不顾父母反对闪婚的怨侣,海誓山盟过,一开始谁也不愿意把不能生育的锅甩给对方,努力维持这份所谓的爱情,如履薄冰,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在法院纠缠的时候,贺棣才终于被孤儿院接回去。
六岁的时候,他被一位独身的中年女人收养,那个女人很有钱,喜欢年轻的男人,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男伴在她身边,也在她的床上。贺棣不小心撞见过一次,被女人叫住,让他在房间里看着,让他学习,以后同她做同样的事情。他当场吐了,被恼羞成怒的女人和她的年轻情人打骂。
贺棣又过了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如何讨人欢心,学会如何把自己伪装成正常的乖孩子。
第三次收养贺棣的是一对同性恋人,在国外登记结婚拿了证,那是贺棣被收养生涯中最安稳的一年,他们耐心地教贺棣放下防备,让他懂得如何去爱。
贺棣见过太多大人的事,因此很早熟,他的那对同性恋养父很恩爱,也很乐于告诉他什么是喜欢。
他们把所有美好的词用来描述这两个字,贺棣不得要领,直到遇见贺棠。
后来他的养父中的其中一位车祸去世,另一位承受不住打击,重度抑郁,自杀了。
再后来,他就成了贺棠的弟弟。
贺棣不爱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玩,也懒得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性格古怪得很,孩子们都不喜欢他。
遇上贺棠,便是另一个态度了。
孤儿院的孩子都脏兮兮的,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像贺棠这样的刚刚好。
许梦言给他取名贺棣,希望他和贺棠像棠棣花一样,手足情深。
贺棣不想和哥哥手足情深,从十三岁某个夏夜看到哥哥裸睡起,他就想睡哥哥,每一天都在想。
报道的这天正好是贺棣的生日,贺棣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孤儿院没有他的信息,贺棣以前也从来不过生日,直到贺棠问他,他就说了个日子——遇见贺棠的那天。
贺棠于是每年都认真地给他过生日。
宿舍收拾好了,贺棠带着贺棣去逛高三区。市一中为了保证高三学子的学习环境安静舒适,将高三和高一高二部的教学楼隔开来建,彼此距离有些远,这也是贺棣跳级的主要原因之一。
“棣棣,今晚得去开班会,估计没时间带你去吃蛋糕了。”贺棠叹了口气,有些低落。
贺棣闻言,背着手微微将身子前倾,弯腰看着他,眯眼一笑,道:“没关系,生日礼物已经收到了。”
贺棠一愣,惊疑地盯着他看,而后哼笑一声,道:“又想诈我,我怎么可能每年都被你骗。”
贺棣眼中笑意更甚,道:“也才六七年吧,没事,不多。”
的确,贺棠每年给贺棣准备生日礼物都会被他几句话诈出来。
贺棠瞪他一眼,索性不搭理他了。
“哥哥,生气了?”贺棣拉着他的袖子拽了拽。
“谁敢生你气啊。”贺棠笑着拍掉他的手。
贺棣正准备说话,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他定睛一看,脸上的笑便立刻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朝他们走来。
贺棠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人,待走近了,贺棠才发现这是昨天在广场遇到的给他递情书的女生。
“学长,你好。”林悦红着脸,有些拘谨地向他招呼。
贺棠还没开口,贺棣高大的身躯便挡在他身前。
贺棣看了林悦一眼,从兜里掏出那封表白信递给她,声音礼貌又疏离,“同学,这是你的东西,还你。”
林悦没接,抬头去看他,却被他冷冰冰得眼神吓了一跳。
她和贺棣在同一个高一班,知道他是贺棠的弟弟,却从来没同他说过话。准确来说,班里除了收作业的同学和老师,几乎没人和贺棣有过交流。
贺棣总是在看书学习,课间也很少出教室走动,有人主动跟他搭话他也冷着一张脸不搭理,后来便没人自找没趣了。
再之后,班里有人说起贺棣的八卦,说他初中的时候是校霸,常常打架斗殴,凶得很,这下更没人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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